“一介草民,若是能有效用,也是我的福气。”崔享敷衍着,他今日进宫领命,皇帝临时给了他个职位,过两日就要出京去了。
内侍送他至门前,却迎面见到赵钦明,崔享行了礼后,赵钦明同内侍说:“你先回吧,我送崔大家出宫门。”
内侍行了礼退了下去,赵钦明也让随侍的人跟远些。
他与崔享并肩走着时道:“此行恐怕不易,崔伯父还是多当心,若到了那儿有何状况,可拿着我的手信去寻当地一个隐居的名士,他与我舅舅曾有交情。”
崔享接过,赵钦明才又接着说:“伯父,劝她……别待在京城,也别惦念从前的事了。”
听了个明白的崔享笑:“为人子女,如何能忘却父母惨死之事,如何不惦念。人伦而已,殿下硬要她不再计较,也太强人所难了。前次的事,是殿下故意赶她吧。”
“崔伯父知道,便不该觉得我要害她,何必自损来救她。”赵钦明低眉。
崔享摆摆手:“可草民信你,小女经那一事却不会信你,她之性情,我实在怕她还没等到殿下施救,就做出不可挽回的自损之事。”
赵钦明也明白,所以让姜笙找了押送的领头人,叫他多看着崔岫云一些。
“昨夜,她已同我说了要与我崔家断绝关系之事,”崔享笑道,看赵钦明担忧更深就接着说,“殿下要她安稳一生,可此非她所愿。”
“为着一桩无可挽回的事,难道还要我看她去送死吗?”他低沉着声音说。
崔享看着他摇了摇头:“草民不敢说视她为亲女一般,却也能说待她珍重至极。我并非不怕她为此而死,但我所能做不过是任她做想做的事,宁可替她收尸,不想看她郁郁一生。殿下若爱人,不该是顾着自己害怕什么呀。”
的确,只是他怕而已。
他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微撇过脸说:“难怪您许她进京了。”
“进京吗?”崔享回神,“她本打算过两年再来的,只是殿下被废之事……她觉得自己放了那些士子离开,害您被废,所以才着急进京,这我更是拦不了。”
“真的?”
真的是为他的事来的……
路过桃李苑时,崔享忽而顿足,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二人都不禁往里走了一些。
跟瑾王对峙已经有半炷香了,崔岫云拿着戒尺磕在自己手心,笑得浅浅淡淡,瑾王则一直瞪着她,手也藏在身后。
“殿下少了二十个字呢。”她眨巴着眼说。
他仰着头:“难道你能写得完吗?”
“能啊,臣十四岁就能。”她捻着瑾王方才写的东西,真诚说。
瑾王冷哼一声:“你父亲是钻研此事的,自然从小要求你颇多。”
“殿下想多了,我父亲名声高,却不是个会教书育人的,我可不是跟他学的。”她展示着那木质戒尺,催促他把手拿出来。
“你,你敢!”瑾王心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