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崔府时,崔岫云已经失了力气,崔衡出来迎她,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问:“如何了?”
“出事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能再去那儿了,我去跟贵妃请罪吧。”她答。
厢房里死了一个大姚使臣,真是够出乱子的。
她见到屋子里多了许多木盒子问:“什么东西?”
“城中药铺送来的,不知道是谁给你定的,是润肺的珍贵药材,还有一张方子,叫你服用治病。”崔衡把方子递给她。
这药方……当年她在宫中为奴时,赵钦明也还常咳嗽,这方子她还替他煎过两回。
“我不要这些药,退回去。”她说。
“这往哪儿退啊?”
想了想,她洗着手:“算了,卖给别的铺子,换来的钱去城中开粥铺接济贫人吧。”
“这是为何?”崔衡闹不懂。
“我怕这给我买药的人缺德太甚,这是替他积德行善,”她想起赵钦明踢倒的那个凳子,还是一肚子气,转过头问,“堂兄,那个人,肯见我了吗?”
提及此,崔衡眨了眨眼,崔岫云看出了几分逃避的意思,他支吾了一下又说:“太子复位之时,天下大赦,云州流放地的人把她放了出来,我倒是派人早做安排引她和她的孩子回京,这几日安顿好了,你要是想去,先同我说一声,她有些怕……”
“我看你日日都去,她倒是不怕你。”崔岫云随口嘟囔,却被崔衡戳了戳额头:“胡说八道什么。”而后他匆匆甩袖走了。
是夜,派人回宫去通报皇帝后,赵钦明才又饮下一碗药。
苏见深上前道:“大姚的人都先安慰好了,大理寺的人即刻就到。”
赵钦明点头:“这事要速查,免得被人抓着不放。”
“是,昨夜的事……殿下……”苏见深轻声问。
“无碍。本宫的云州旧部回京,必定有人要安排进禁军,顶了高萧二家此前想给自己子孙谋求的职位,也让陛下有所不满。罚我是必然,算是公平。”赵钦明心知肚明昨日为何要针对他,不过是想提醒他,最近莫太猖狂而已。
“殿下通达便好,臣怕您心有伤怀,长久伤身。”苏见深松了口气。
“有何可伤怀的?君君臣臣,我是事君,你也事君,陛下罚你,你会伤怀吗?”赵钦明淡笑。
苏见深轻叹了一声后道:“还有就是选妃之事,我父亲似乎与高淼大人商议多时了,臣也觉得,若是有高氏女嫁入东宫,或许也能离间高萧两家,让他们互斗起来。”
“你当高家真敢叛了所有江南世家?最后不过说到底一个女儿,折就折了。还离间,是他们暂且诓骗我们吧。”赵钦明于此事实在是没兴趣,比起利用婚事拉拢谁,他更怕收了个窝里的蛇。
想到这儿,他不禁思及方才的络素那一舞。
“殿下?”苏见深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