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时也很会控制情绪,即使精疲力尽也能让自己的微笑无懈可击,直到回到无人之处。
姜守言没开灯,几步走到沙发躺下,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又站起身,推开客厅的窄窗,背靠着窗沿,在两花瓶向日葵边抽起了烟。
浪声一阵一阵从远方传来,姜守言一根一根抽着烟盒里的烟。
他不曾意识到进门这么久楼底下都没有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也没有在推开窗的时候发现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
程在野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二楼。
风把姜守言本来就宽大的短袖吹得鼓胀,显得他单薄又轻飘,在烟雾缭绕的窗台边摇摇欲坠。
程在野看到了姜守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些被他藏在懒散沉默下的孤寂与不安,以及在夜色里缓慢流淌的隐晦的自毁倾向。
程在野并没有要窥探的意思,他只是想等楼上亮了灯再走。
姜守言晚上表现得有点奇怪,他很不放心。
程在野绕着建筑走了半圈,站在街道边的路灯下,直到二十分钟后,姜守言推开客厅的窗,一根接着一根开始抽烟。
程在野意识到不能任由姜守言这样独处下去,但他又清楚地知道现在去敲门,面对面说话不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所以他转身走到几步外的草坪坐下,草坪后面有一大片茂密的灌木丛遮盖了他的身影。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姜守言的电话。
那边没响多久便接通了,大概就是正常从口袋摸出手机,看屏幕显示的来电名称,然后滑动接通的时间。
“喂,程在野。”
姜守言的声音很平淡,如果不是在他楼底下,看到他神经质一样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程在野或许也会被这平稳的声音糊弄过去。
他心里有些乱,没想好要说什么,就随便编了点东西。
“我已经到家了,paulo在沙发上醉得昏过去了,martim刚把他抗上楼,”程在野编起谎话来都不带停顿,“你呢,你睡觉了吗?”
姜守言不相上下:“还没有,刚洗完澡,准备睡了。”
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停顿了一下,夜色寂静,姜守言能听见对面沉缓的呼吸声。
他摁灭了手里没抽完的烟,转过身倚靠在窗边,俯视街道对面昏黄的路灯,又没什么目的地扫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
他听见了小虫幽微的鸣叫,不知道是听筒里的还是远处草丛那的,然后对面的呼吸静了片刻,很认真叫了他的名字。
“姜守言。”
姜守言有些走神:“嗯。”
程在野突然低声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