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容隐坐在长案后,面前还放着一碗刚用完的汤药。
江萤走到他的跟前,侧首看了看案角放着的更漏,略带不解地询问道:“殿下这么早便用安神药吗?”
容隐执笔的右手微顿。
稍顷还是搁笔接过她手中的礼单:“这并非是安神药。”
他稍停,还是道:“这是孤在古籍间找到的药方,据记载是对离魂症有效。”
“古籍里的药方?”
江萤凝眸看他,希冀里又带着些不安。
她对医术了解得不深。但是在永州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不少民间流传的偏方。
效果良莠不齐。
有的确有奇效,有的毫无作用。
还有的不但不能治病,反倒会令人病情加重,百般不适,严重的甚至会令人丧命。
她犹豫着问道:“殿下可令人试过?这药方会不会对殿下的身体有所损伤?”
容隐微垂羽睫,掩住眼底的心绪。
他道:“孤令人试过。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那便还是会有损伤。
江萤的心悬起。
她正想启唇劝他,却见容隐已将她带来的礼单铺开。
他的目光移落,同时提笔替她批注:“这道浣花锦在五皇弟成婚的时候曾经送过。如今再送未免
重复。可换成同样色泽绮丽的流霞锦……”
他整理得很是细致。
待理完的时候,关于汤药的话题也早已经过去。
江萤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便唯有拿着礼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容隐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将放在药碗旁的那盒蜜饯递给她,语声清润地安抚她:“孤会有分寸。”
江萤也不好再说。
她满是担忧地觑了觑他,也只好拿着蜜饯福身告退。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蜜饯吃完的那日。
江萤提着亲手做的点心,往容隐的寝殿里去。
自从那日撞见他用药之后,太子留在她寝殿里的时辰显而易见地少了。
从最初的每日都会留上两三个时辰,到后来的一个时辰,等到第五日的时候,便连半个时辰都未停留,便以公务繁忙的理由离开。
令她的陪嫁侍女连翘急得嘴角都起了两个燎泡。
以为殿下是喜新厌旧,在新婚燕尔的热络过去后,便很快要纳新人进门。
江萤虽然不像连翘这般想,但始终也是放心不下。
毕竟有一便有二。
古籍里的方子定然也不止只有那一张。
是药三分毒,若是殿下就这样一张张地试过去……
江萤都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