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躲在那里?”西门吹雪冷声逼问,隐隐夹杂怒气。
“躲?”黑暗中一人淡淡道,似乎觉得这词分外滑稽。
众人循声望去。
深夜。
淡淡的月光下,茂密的树影凝铸成一道神秘恐怖的怪物,漆黑深沉,召唤着永无止尽的恐惧。
一个人影从浓稠的黑暗中走出来。
身着紫衣,头戴银冠,淡淡的月光映出他细长英气的眉、薄薄的唇、苍白的脸。银辉之下,恍若神仙人物。
众人见他形容举止,俱是一惊。刚才那般恐怖狠绝的剑法竟是出自这个弱冠少年之手?
西门吹雪的眼睛如一柄利剑直射向少年的手,再三打量,仍然不敢相信。
概因这实在不像一名剑客的手。
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好似稍一用力,就会爆裂。纤长的五指间散散勾着一个银色酒壶。指腹莹润如玉,没有丝毫茧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手竟能握住三尺利锋。
西门吹雪面如寒冰:“躲在暗处,不过鼠辈行径。”
剑离悠悠啜了一口酒,面色依旧淡淡:“分明是我先来的,何谈‘躲’字?你们扰了我喝酒的雅兴,已是一错。不分青红皂白,张口辱人,又为一错。”
西门吹雪的面色更冷,如覆寒霜。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一入江湖未曾一败,从来只有别人闻风丧胆而逃的份,何曾被人当面逼至如此境地?
陆小凤眉梢微蹙。
剑离却仍继续道:“明知对手情况有异,内力空虚,仍出剑杀人,此为三错。错上加错,比之鼠辈如何?”
他的话很慢,却比刀子还利!直往人心底最深最脆弱处扎!
西门吹雪脸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无。他忽地抬手咳了一声,指缝间竟滴出血来!
陆小凤大惊:“你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陆小凤“嗖”的一声,转瞬移至西门吹雪的面前,点住他周身几处要穴,稳住伤势。
原来刚才那两股剑气对撞的余波不仅震伤了独孤一鹤,还伤到了西门吹雪。
只是西门吹雪惯来骄傲隐忍,不肯示弱于人前。
直到刚才西门吹雪情绪激动,带动血气翻涌,再也压抑不住伤势,才露出形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