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很难憋住话,凝视着晋王毫无生机的脸,又说,“想必王爷也很清楚,为何娘娘今日会遭此劫。王爷与我都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她当初才那么小……”傅生突然哽咽。强行让自己不往“自家的白菜被猪供了”那方面去想,毕竟那个男人是皇上,不是旁人。晋王错愕的拧眉,与此同时,巨大的愧疚再一次翻江倒海般涌来,可经历这次,他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他并非无欲无求的出家人,他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正如傅生所言,娇娇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对她早就有了超乎兄妹的情义。“傅大人,请注意仪态。”晋王语气淡淡的提醒。傅生收住情绪,立刻端坐笔直,“总之,娘娘今日劫难皆是因王爷而起,希望王爷确保再无下次,否则我必然不会罢休。”晋王未答话,苍白的脸上,神情略显落寞,眼神失了片刻的焦距,不知在想什么。倘若这就是太后想要的,那么她可能成功了。他真的想争了。从晋王的帐篷出来,傅生又在外面等了稍许,直至等到秋阳西斜,他才终于等到皇上走出了营帐。此时此刻,傅生面无表情的走向帝王,心想:或许并非美色误人,而是有些男子本身不够自制。按着寻常人,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该结束了,傅生难免又是腹诽连连,一想到皇上曾经对他灌输的红颜祸水之类的言辞,更是心头堵闷。若是皇上自己都不坚守了,他还坚守什么?走上前,傅生紧绷着一张俊脸,极力忽视帝王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他知道,温家妹妹自幼身带体香,尤其是在盛暑天,楚楚幽香更是明显。不过,若非是与她靠的极近,根本沾染不到这种香味。越是不想留意,就越是情不自禁的注意到更多的细节。目光落在帝王脖颈上几处红痕时,傅生险些没能绷住,好在麒麟卫常年冷硬如铁,他尚且可以继续稳住。是吻痕么?他此前见李敖脖颈上也有好几处。傅生简直不敢相信,这朵朵暧昧异常的红梅,都是温家妹妹留下来的!褚彦自是察觉到了傅生的目光,他当然也知道美人不久之前如何“啃”他,秋装的领子不高,纵使此刻帝王脖颈红痕丛生,他也不能遮遮掩掩。帝王终归是帝王,便是明知脖颈上有红梅,他也能当做如若无事。“傅卿有何事?”方才稍稍餍足的男人,语气尚好。傅生跟随帝王身边多年,他深知帝王的手段,即便此刻风平浪静,但帝王必定会深究今日的事。他并非护着晋王,他只是不想让晋王坏了温家妹妹的清誉。要想在宫里安稳的待着,唯有帝王的一时恩宠也是不够的。今日的事可大可小。可一旦被别有心机的人利用,温家妹妹便是万劫不复了。傅生沉着脸,一脸耿直的扯谎,“皇上,臣方才去看望晋王爷,得知晋王爷流血过多,以至于昏迷不醒,便很是震惊,于是细细询问,才知晋王的伤口崩裂,流血过多都是轻的,以臣看来,晋王殿下的血都快流光了。”褚彦,“……”帝王薄唇微抿。这件事他必然会查,但不会闹的人尽皆知。他斜睨了一眼傅生,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他一眼看穿。褚彦面沉如水,很不喜除他之外的人对温舒宜有任何的关心。他的人,他能护,用不着旁人插手。“傅卿,你好大的胆子!”帝王气的胸膛轻颤。傅生当即撩袍跪下,眼看瞒不住,这欺君之罪,他可不想担,“皇上,臣句句属实,晋王爷他此刻还在血流不止!”这可都是实话!褚彦掐了掐眉心,看在傅生是为了温舒宜的清誉着想的份上,他懒得与其计较了,“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启程回京。另外,晋王那边好生医治,不可怠慢。”帝王语气不明。傅生却是明了。晋王是为了救皇上,才被黑熊所伤,单从这一点而言,晋王有救驾之功。另一方面,倘若今日晋王有不轨之心,温家妹妹只怕再无回头路可走了。“是,皇上。”傅生应下,起身之时,目不斜视,尤其不去看帝王脖颈。褚彦,“……”夜幕降临,营地安静的如同有鬼魅出没。不久之前,随着几道哀求声之后,便再无声响。傅生从昏暗中走出,随从恭敬的递上干净的锦帕,此时只见火把光下,那个素日里风流倜傥的傅大人,他俊美白皙的脸上溅上些许血渍,竟衬的他如妖般邪魅。“尸体都处理干净了,莫要碍了皇上的眼。”傅生擦了擦手,侧过身望了一眼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