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他忍不住想,到底是哪个姑娘想不开,自己提了那些要求后,还愿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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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是晚上被告知要结婚的,所有来宾凌晨两点多收到电子邀请函,新娘……第二天到了酒店,周祁安都没能见上新娘一面。
说得好听点是酒店,其实不过是个大点的饭庄,无论是装修还是设施都够不上酒店的规模。
“还有比这更草率的婚礼吗?”
陈旧的小房间里,周祁安一身笔挺的深色礼服,自言自语。
镜面映照出一张略显无奈的面孔。
里面的青年眉如远山,有着一头银蓝色的长发,这种发色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会显得古怪,但他苍白清瘦,个子高,适配度极高。
那一双眼睛更是点睛之笔,细看瞳孔里似乎结着淡淡的冰晶,有一种隔绝凡尘的疏离。
“祁安,快点,婚礼要开始了。”门外传来催促。
周祁安叹了口气,用皮筋捆扎好头发,再利用假发遮住诡异的银蓝,最后戴上有着厚重镜片的眼镜。
假刘海很长,几乎遮住半边眉峰,浓密的睫毛永远习惯性垂下,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
妖异青年瞬间被一个卑微的社畜形象取代。
周祁安试着弯了弯嘴角,对着镜子无害地笑了笑。
三年前那场大雾后,他并非完全没有变化,比如头发经常疯涨,颜色也变了。周祁安曾乔装去医院做过体检,报告显示各项指标正常,最后只能归结为后天变异。
“妈。”周祁安打开门,带着标准笑容问:“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谁结婚挑早上七点?
这已经不是迫不及待,简直是追风逐电。
“我特意找人算过,说是就这个时辰好。”
周祁安嘴角一抽。
往好处想,结婚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可以休个婚假,天知道他已经三年没休年假了。他还特意给老板也发去了电子邀请函,不管对方来不来,份子钱总是要掏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的毛,能薅回来一点是一点。
“新娘化好妆了吗?”周祁安问。
周母之前表示新娘有点怕生,不需要他去接亲。
“当然。”周母说:“我亲自帮忙上得妆。”
她领着周祁安下去。
三分钟后,周祁安站在宴厅,正前方酒店的柱子脱了层漆,露出灰白的石灰,少数服务员懒散地摆着桌椅。柱子不远处,王阿姨面前摆着张小桌子,负责登记收份子钱。
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小时,基本没什么宾客到场。只有一名刚从公司下夜班的同事,顶着黑眼圈过来祝贺他。
“新婚快乐,新娘呢?”同事左右环顾。
好问题。
周祁安也想问,于是持同样的疑问看向周母。
周母:“在桌上。”
现在桌上只有一些肉脯等小零食,周祁安和同事双双猛一个激灵,同事直接给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