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中的一天,陈幸予的闺蜜郑媛约她出来吃饭,也顺带问起了她和程颂的近况。
在得知陈幸予和程颂状态一如从前以后,郑媛一脸嫌弃地说道:“陈幸予你真是没救了,你被陈老师不能早恋的论调彻底洗脑了,我就不信你对程颂没有一点想法。”
陈幸予对郑媛非常坦诚:“与其说是没有想法,倒不如说是想法太多了,反而说不清是哪一种。
郑媛也没有顾虑地翻起白眼,“那程颂对你的想法你总清楚吧?”
陈幸予再答:“他一直没明说过,我也不敢完全肯定。”
郑媛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整个人都无奈地向后摊:“我真服了……但凡你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能像人家麦俊宁一样勇猛,都不至于耽误到现在。”
陈幸予倒是被激起了兴趣,“哎!你不说我倒忘了问了,那次你到底怎么帮我摆平的他啊,问你你也没细说!”
郑媛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得意:“我不都说了包在我身上了哈哈!我让我哥去的,说是你男朋友!”
“郑!咳!咳咳!媛!咳咳!”陈幸予一听,刚喝下的一口水立刻呛到了喉咙。
“我哥回来跟我说麦家少爷当时抱着花都快哭了!看他那么受打击,我哥都有点不忍心了!最后愣是安慰了他半天还请他喝了杯咖啡!”郑媛兴奋地两眼放光,“我都有点好奇这个麦俊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再说陈幸予你也是太不够意思了!你跟他一块翻过墙的事儿都没告诉过我!”
见郑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陈幸予瞪圆了要冒火的眼睛警告她:“要是他还联系我,我就把他介绍给你!你全权负责!”
郑媛才不在乎陈幸予的虚张声势,她自信满满地保证:“没问题!绝对为您提供周全的售后服务!到时候我去会会他!”
陈幸予又反应过来,有点好奇地问着:“别的不说,你哥的女朋友不介意吗?”
郑媛两手一摊,“早分手了好吗?”
陈幸予终于给自己找补回来:“你看早恋还是没结果吧!”
郑媛气绝:“陈幸予我再说一次,你真的没救了。”
郑媛的恨铁不成钢在陈幸予眼里也并不是云淡风轻,所以陈幸予最后只是笑笑,没再嘴硬挣扎。
其实陈幸予一直都没有否认过程颂在她心里的位置。平时的他如兄如长,对她照顾宠溺,但那件事上,她一路看着他从崩溃到缓过来再到一如往常,反而更像是站在台阶上见证了一个男孩的成长,所以有时候,程颂在她心里并不是单纯的“哥哥”。也正因为如此,她自己心里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她不知道到底以后要怎么看待程颂。
另一方面,陈幸予对于不早恋的坚持,也并非完全因为自己老爸的“洗脑”。
有件事,让她一直忘不了。
那还是在她高中时,她爸爸的办公室曾来过一位看望其他老师的学生。往日的高中生已经工作结婚,师徒两人追忆起那段学生时光,无意间提起了他的早恋趣闻。于是那个学生一脸不好意思,摇头直言自己当年就是犯傻,笑着请老师莫要再提往事。
不巧的是,陈幸予看见过好多回校看望老师的“成年人”,在谈及自己学生时代的恋爱时,都保持着这种论调。明明在校园里路过早恋的“小情侣”时,看见的总是他们单纯又开心的样子。到最后别说是不了了之,简直是变成了他们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想到这些,她总觉得这未免太过讽刺。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和程颂变成的那样的结局。与其否定曾经美好的过去和付出过真心的自己,倒不如等可以确定的时候再一直走下去。
“再等等看。”每当陈幸予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都会对自己说这句话,所以现在她决定再等等看。
失去
长假结束,程颂原想着错开旅游高峰之后,利用周末的时间带陈幸予去成江市周边的县区转一转玩一玩,不料又被临时的出差打乱了计划。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出差还没结束,就被老刘的一通电话招回了家。
程颂冒着大雨赶到医院时,程大川已经被送进了icu。他在icu的病房外,除了看见刘叔,还看见了他的恩师陈思卓。
“程颂!不是刘叔说你!你说说你这几年,不怎么回家也就算了!连你爸爸的电话你都不怎么接也不怎么回,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听保姆说,最近她跟你说了好几次你爸要不行了你还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你可……你可太狠心了!你妈前脚刚走,你爸……你爸他就坚持不住了,这个家你是真不想要了啊!”老刘一见程颂来,就红着眼睛拽住了他的胳膊。
“程颂,进去看看你爸吧,好好听听你爸说什么。”陈思卓面色凝重,他走过去拍了拍老刘的后背,老刘这才撒开了紧攥程颂的手,坐到一旁又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这是程颂完全没有想到的场面。他懵着脑子在原地愣了一会,想迈腿却感觉整个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在紧闭了一下双眼又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在icu区医护员的带领下,走进了程大川的病房。
进去之后,程颂看见了带着呼吸面罩的父亲:他凹陷的脸颊几乎全都被面罩覆盖住了,宽大的病床上,如果不仔细看已经很难看出平整的被褥下还躺着他的身体,他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一旁的机器还在正常显示心跳,也已经察觉不到他是否还有呼吸。
程颂缓步走到床边,一直紧咬的牙关终究还是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