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宁远才知道,那种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曼陀路,红色的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而它们产自印度。那年初秋,微雨,宁远陪着陈锋跑遍了郊外的山头。那年,陈锋十五岁,宁远十五岁。
手里的威士忌冒着细细的气泡,消失在杯壁上。所有存在过的东西,消失之前都会有执念。为什么不是永远,上帝创造了万物,却给每一个生命限制了期限。如果注定会离开,为什么还要来。
“上帝在告诉人们珍惜。”左非凡笑着摇了摇杯里的冰块,继续道:“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威士忌了。记住他的样子,至少酒从来不会背叛人类。”
宁远苦笑了一下,把杯底里的液体灌进了喉咙。摇着左非凡说:“我要去投诉你,把病人偷出来喝酒。”
“你如果还走得出这个门的话。”左非凡把钱留在吧台,扶着宁远离开了酒吧。
“非凡,三个月,如果三个月我还醒不过来的话,就放弃吧。”宁远坐在车里,靠着椅背低喃道。
“我不是你的家人,所以没资格决定是否放弃。”左非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唯有这一次觉得不甘心。为什么是他?
宁远切了一声,闭眼沉沉的睡去。太了解左非凡了,嘴巴毒,心也狠,可是却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到时候,他会理智的判断怎么样决定对自己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陈锋最近很疯
陈锋最近很疯,这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他又开始有情人了,一个,两个,三个。偶尔会带回家去,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带着情人离开,陈锋心里会觉得愧疚,甚至会在想万一宁远突然回来了,看到不好解释。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需要解释的理由。
陶安偶尔会打来电话,说一些朋友之间的话。可是每次都会突然挂断,陈锋知道挂断的人是唐爵。胸口总觉得堵着一块什么东西,压着他喘不上气来。小林毕竟没有宁远那么了解自己,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扰陈锋。
“陈总,这个企划案一直是老大跟着,现在对方说想等老大回来继续谈。”小林小心翼翼的说完,看着陈锋的表情,眉头皱的紧紧地,完了又要挨骂了。
“地球没了宁远也不转了吗?跟他们说,陈宁远被我炒了鱿鱼,不会回来了。”陈锋吼完,心情似乎好了些。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桌子上的咖啡杯满是污渍,这种事他总忘,都是宁远洗的时候顺便帮他洗了。又是宁远,陈锋拿起杯子扔进了垃圾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最近新认识了一个男孩,是艺术公司的舞蹈演员,身体很柔软,和陈锋吃了两次饭后就滚上了床。
“陈先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男孩嗲着的声音陈锋不喜欢,之所以找他是因为这个男孩睡着的时候会和宁远一样把脸钻到自己后背下面。
“晚上我去你那。”
“啊,不行啊。我晚上要演出————”
没听完他的话,陈锋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已经从电话里听到了别人的声音,陈锋冷笑了一声。手机传来一条简讯,账户又在某国消费了什么东西。越想越窝火,宁远已经休了假快四个月了,绕着地球也跑完一圈了。陈锋看着手机,突然灵机一动,打电话把小林和所有特助叫进来。
一番密谈过后,几个特助便秘一样的黑着脸从陈大总裁的办公室出来。而陈锋已经定了去美国的机票,从信用卡消费记录就能找到这个混蛋。
见了面,要先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然后再把他绑回来,接着————扣掉他一整年的工资和奖金!还是觉得不够解气,陈锋最想做的是在床上,做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休假。
二十多个小时让陈锋心急如焚,生怕宁远会突然心血来潮去了别的地方。可是下了飞机,陈锋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找他了。心里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太大惊小怪,或者表现的是不是有些过分在意他了。只是陈锋从来没有体会过连着四个月没有宁远的日子。
自从四岁那年,父亲把宁远带到家里后。无论陈锋在哪,宁远都会在身边。父亲说,宁远是他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起初陈锋一直认为根本就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所以,陈锋小时候没少欺负过他。可是长大后,宁远那张越长越偏离正道的脸,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父亲的基因。
是的,宁远的长相很普通。总之就是那种会容易让人忘记的脸,因为近视长时间戴着眼镜,所以眼球微微前凸。几年前,宁远做了近视眼手术似乎好了些。后来,陈锋听说宁远不但做了近视眼手术,还割了双眼皮。陈锋知道后,狠狠地嘲笑了他。
“原来你这么在意啊,那干脆去整容吧。既然不满意就整到自己满意好了,这样只做了眼睛一点效果都没有。”陈锋说完这句话的三天后,就开始后悔了。宁远开始消极怠工,中午吃饭时也不会帮自己叫外卖,有时候还会偷偷的藏起来陈锋喜欢的领带。虽然,那条领带是宁远送的,可是既然送给自己了就是自己的。
这样的别扭闹了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陈锋知道,他从来不会真的离开自己。闹闹别扭发发脾气后,又会乖乖的回到身边。
记得有一次,宁远因为工作长时间对着电脑,刚做好的眼部手术出现了问题。重新回到了医院,大夫说有可能失明。陈锋赶到的时候,那个小子居然把自己关进厕所里。无论小林他们怎么劝都不出来,陈锋一脚把门踹开。看到那个蜷缩在墙角的人,心里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