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陈锋把他的手臂压在自己胸口。怪不得会做恶梦,宁远把他的手臂拿开。“小安,我爱你——”
宁远抬起来的手僵住了,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被捉奸在床的小三一样。陈锋突然收紧了,把脸完全埋进了宁远的怀里,像个小孩子。
宁远泄气似的放松了身体,伸手抱住了他的头,拍了拍,“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单恋就是这样,不把自己折腾的痛彻心扉是没办法过来的。心就那么大的地方,等到没地方再折腾了也就好了。
陶安爱的人不是陈锋,宁远多少知道一点。一个从小都没有遭受过打击的人,第一次跌跟头肯定不好受。从来多事别人倒贴,陈锋第一次恋爱却遭遇这么尴尬的滑铁卢。宁远想要同情一下他,可是又觉得自己是在五十步笑百步。算了,男人嘛,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床上的那点事。
陈锋上不了陶安的床,而自己进不了陈锋的心。
早晨宁远一睁眼就看到陈锋询问的眼神,宁远早晨起来有些低血压,眼前黑了一下才看清楚陈锋的脸。
“我看起来是不是像个混蛋。”陈锋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宁远背对着他整了整衣服,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丝苦笑。“饿了吗?我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宁远还没说完,陈锋先离开了卧室。
突然在门口停下来,“不要你同情我!”
宁远背对着门口,听见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心也跟着颤了颤,谁来同情自己呢?三年前陈锋告诉宁远,我们还是做正常的兄弟吧。宁远点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在外面扮演者兄友弟恭,在家里扮演者尽职尽责的贴身管家。陈锋从来没有人问过宁远是否愿意,就连开始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时,陈锋也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
这个就是命运,一个欠,一个还,永远扯不清。有些人糊涂但快乐的过完一生,而有些人却要在这个命运的债则中纠缠不清。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单恋是一个人的事。
宁远看着手机里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左非凡打来的。时间从下午三点一只持续到半个小时以前。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个时候给他打回去是找死。随手把手机关掉,洗漱睡觉。
镜子里映出的人皮肤白皙,一双本该有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脑子里叫嚣着必须要休假,这次无论陈锋是死是活他都要去休假。牙刷在牙齿上仔细的上下摆动,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低涌了上来。咳嗽加上干呕,牙膏泡沫已经有不少顺着食道进去了。
宁远晃了晃头,没有把剩余的泡沫吐掉,希望那点泡沫不会有什么巨毒。最近吃饭很规律啊,怎么会突然想吐?宁远擦了擦嘴没有在意,就睡下了。
兴塘市来了一场秋雨,天气一下子从微凉变成了寒冷。雾蒙蒙的天气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城市的街道像是泼了一层淡墨,像老旧的电影画面,人声汽车声都被这秋雨隔断,传进耳朵后的声音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这雨下得很烦人。打伞觉得太做作,不打却又能把人淋湿。
宁远换了厚衣服,从家里带了几件陈锋的衣服下班后给他送过去,那个人从来不会记得天冷加衣。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明知道进去会心痛,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看看他们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进门时,陈锋正在厨房。围着那个胡子小鸡的围裙,有模有样的洗菜。宁远和陶安打过招呼,把衣服挂进陈锋的衣柜里,告诉陶安记得叮嘱他穿。
从厨房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菜刀和案板接触时乱了步调。宁远进去,接过陈锋手里的菜刀。说:“我来吧。”陈锋烦躁的把胡子小鸡的围裙揉了揉扔在工作台上。宁远穿好围裙,上面占了陈锋身上独有的味道,像甘苦的烟草,又像浓郁的咖啡。
做饭是一门统筹学,需要技术和耐心的搭配。特意少放了盐,宁远尝了尝,几乎没什么味道。陈锋口味重,尤爱辛辣。因为爱情居然放弃了生存的必须。把做好的饭端上桌,米饭煮的很软,适合消化。
陶安笑着道谢,宁远却没有回话。似乎总喜欢在他们面前表现的自己很没有教养,像个别扭的正在叛逆的未成年。陈锋的脸已经阴了下来,宁远勾出一个不算友善的笑。
“不客气。”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的各怀心事。
“你的手艺真不错。”陶安微笑的说。气氛让人食不知味,宁远知道自己应该在做好饭后就离开的,可是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难不成连自己都当自己是个保姆不成?
“难吃死了,清汤寡水的也就你能吃的下去。”宁远觉得自己被左非凡那只毒蛇附体了,今天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陶安不再说话,只吃了一小点就放下碗筷。
“怎么不吃了?”陈锋问道。
“吃饱了,你们继续。”
宁远啪的放下筷子,站起来说:“不打扰你们了。”起身穿衣服,看到陈锋瞪过来的眼神,心里那口闷气更甚。让你自己犯贱过来找罪受!宁远在心底骂道!
“你又发什么疯!”陈锋忍不住骂道。宁远留给他一声怒火中烧的关门声。
陈锋叹了口气,把陶安重新拉到饭桌边。“他做的很适合你的身体,再吃一点吧。”
“真的吃不下了。”陶安带着撒娇的眼神,祈求似的望着陈锋。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那样的人,脾气说来就来。”
“是个真性情的人。”陶安靠在沙发里,接过陈锋端来的茶。扭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即使不在雨中,也能感受到那样的冰凉。心凉久了,会麻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