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李洱低声问。
“开车。”白玺吩咐前面的司机,又扭头看后车窗,对着李洱道,“没走,正跟在我们后面。”
李洱没回头去看,目光僵直地望着前方。他倔强地保持着身子前倾的姿势,不允许自己向后看。
车子是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洱接到了朱可臻的电话。确切的说是朱可臻把电话打到了白玺的手机上。
这么久没联系朱可臻,李洱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看到是朱可臻的电话,李洱便接了过去。
朱可臻直接劈头盖脸一通怒吼,吼完了,梗着脖子说,“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我就在院子里这棵树上吊死算了。”
李洱很是无奈。
可想了想,还是让司机调头回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林月笙见前面的车子调了方向,一时心喜。因为车子的方向是开回去那间四合院的。这个认知让林月笙有了希望,只要给他时间,他觉得他总是能够挽回李洱的。他们总是能够重新开始的。
他对李洱是有信心的。在海上,哪怕他拿枪指着李洱的头时,李洱都能够在他被狙击手瞄准时救他一命。所以,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在李洱心目中的地位,不是别的人能够随便取代掉的。
“我想回去住几天。”路上,李洱这么跟白玺商量。的确是商量的,虽然他说的是陈述句,但其实是愿意听白玺的意见的。
“我跟你一起住。”白玺回答得很快,像是在脑子里想过无数遍之后,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李洱讶异道,“你住哪儿?只有一间房能够住人,剩下一个是客厅,一个是杂物间,还有一个是老黄的房间。”
这回轮到白玺郁闷了。
那么大的院子,竟连个住人的地方都没吗?“那朱可臻以前都住哪儿?他不是跟你住了四年。”
“阿臻不住家里,阿臻住校,偶尔回来住。自然是跟我住一屋,杂物间里扔的太满,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李洱回答得很自然。
却没想到,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白玺的语气有点儿急,“朱可臻都能跟你住一屋,凭什么我不能!我就是要住过去,也跟你住一屋!”一想到连朱可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都已经跟李洱同屋而眠了,自己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都没能占到一点儿便宜,白玺觉得很落败。
“要住就睡客厅,不住就滚蛋!”李洱语气不善,“你跟阿臻能一样吗?”
白玺默了默,没回嘴。
只在心里嘀咕着,我就想跟他一样,我也想跟你睡一屋,我都没睡过你的床,凭啥他就能睡。
等进了院子,白玺又释怀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入幕之宾了。对的,房子都进了,屋子还会远吗?屋子都不远了,床上也就不远了。他姑且这么安慰自己,一进院子,就瞅见七八个工人在砌砖粉墙,堵的是那扇拱门。人是朱可臻找来的,朱可臻这时候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把墙给加厚,没瞧见李洱和白玺进门。
李洱偷偷摸摸地蹿过去,一下子蹦到朱可臻肩上。“阿臻!”朱可臻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三晃才站稳。
刚刚朱可臻还想着等李洱回来了绝对不能给他好脸色!可这人一回来就来了这么一下,现在又笑盈盈地叉着手站在他的对面,朱可臻就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了李子一个大大的人情。
然后,他哼唧唧地走上去,细细的眉眼里多是思念和欣喜,嘴上却又不肯放软,“装死很好玩是吗?”
听着朱可臻厉声厉气的质问,李洱脸上仍是带着笑,“不好玩。还是活着好,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嗯……不会让你担心了。”然后他伸手戳戳朱可臻的眼袋,嫌弃道,“本来就是小眼睛,现在眼袋都比眼睛大了。”
朱可臻哼了两声,刚想反驳时听见外面刹车的声音。他快速的跑到大门,将大门插好锁好才返回来。
让工人们留在院子里砌墙,三个人走进客厅坐下。
三人坐下后,朱可臻拉着李洱问了一堆的问题,李洱全都避重就轻,只讲好听的,把不好听的过滤了。
尤其是海上遇难那一起事件,李洱实在没办法讲出口。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让他把自己干过的蠢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比让他放血都难受。
因为李洱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蛮好,朱可臻也没再逼问。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但还是很担心,劝李洱说,“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了。留在国内多好啊。你连句外语都不会说,跑出去多不安全。”
李洱就保证说,不出去了。
朱可臻这才放下心来。但一想到隔壁住着的林月笙,他又皱了眉头,跟白玺说,“你怎么把李子又带回来了。林月笙在隔壁住着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白玺撇撇嘴,心说,还不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逼着这小混蛋回来。现在倒好,又怨起我来了。
为防朱可臻担心林月笙对自己不利,李洱解释说,“不要紧的,我就住上几天,而且白玺也过来一起住。”
朱可臻惊得直接叫出来,指着白玺咋呼道,“你这不更是引狼入室吗?一头在隔壁还好点儿,这一头你还要直接养屋里!”
白玺一个冷飞刀扔过去,朱可臻立马噤声。但他仍然是不屈的,开始不停地冲着李洱使眼色。
李洱觉得朱可臻说得有点儿离谱了。但也不是说没有道理。又见朱可臻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就对着一旁不断地给客厅降温的白玺说道,“你坐在这儿又没事,要不去厨房做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