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小姐是个说到做到的性格。眨眼的功夫,她便将宫盈的穴道点了,然后高高兴兴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现在我爹娘都睡下啦,你今夜在我这儿将就一晚上,明早我带你去见我爹娘哦,他们最会选日子了呢,不管是白喜事还是红喜事,他们都会为我安排得妥妥当当。”稍微顿了一顿,她改口:“不对,是我们,他们都会为我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像晏清歌说的那样,这个房间好像真的是她的闺房。不过,里面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一般,到处都是灰尘,房屋的横梁上面甚至还飘荡着一些蜘蛛网,鼻间稍微一呼吸,都能闻到浓郁的灰尘气味。晏清歌却一点儿都不介意。她不仅自己不介意,还替宫盈选择了不介意,十分热情地将被点了穴道的宫盈拖到了里面房间的床上。被点了穴,没有选择权。晏清歌笑眯眯地捋了捋宫盈的发,将她脑袋上的斗笠帽一把摘下:“哎呀,睡觉的时候就不要戴这些东西啦,太碍事了,都没法让我好好看清你。”斗笠帽被她很随意地扔到了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她躺在里面,单身撑着脑袋,姿势慵懒却妖娆,表情专注地盯着躺在一旁的宫盈,又稍微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带着笑意,轻轻开口:“你生得好难看呀。”宫盈:“……”没法说话,宫盈只能用眼睛瞪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悦。“哎呀,是不是点了穴道没法睡觉。”晏清歌笑意盈盈,轻轻将宫盈睁开的双眼合上。她手心微微凉,动作却很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做完这些,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声音满意:“这样就好多啦。”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耳旁的声音却也因此变得清晰了起来。宫盈静静躺着。又隔了一会儿,听到耳旁有声音小声念叨:“你长得很像一个我喜欢的人哦。”宫盈:“……”这就是古代版本的纸片人之恋吗?晏清歌喜欢的该不会是画上的小书生吧?既然审美这么清奇独特,又究竟为什么要吐槽她现在生得不好看啊!宫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默默在心里吐槽。隔了会儿,温凉的手心再一次盖住了她的眼睛:“如果没有这眼睛,你生得就更像他了。”又隔了会儿,手心盖住了她的鼻子:“还得没有这鼻子。”盖住了她的唇瓣:“还有这嘴巴。”一只手似乎不太够,另一只手也盖了上来:“啊呀,还有这眉毛也得遮住。”很好,这下整张脸都盖没了。难道你喜欢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无脸男?晏清歌却满意得很,她想了想,将刚刚扔到地上的斗笠帽拿起来,不太客气地盖到了宫盈的脸上,声音轻快:“还是盖着布睡觉吧,这样看起来,更像他了。”宫盈有些悲愤。她在心里默默攥紧拳头,下定决心,等自己有机会,一定也要将这斗笠帽盖到对方的脸上,以泄今日心头之恨。让她松了口气的是,晏清歌虽说疯疯癫癫,却到底是没做一些更奇怪的事情。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躺了一整夜。因为床上根本就没有被褥,只是硬硬的木头床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宫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用大锤子拆散重组过的一般。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晏清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还贴心地给她解了穴。宫盈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很好,白布已经不见了。行吧……出师不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她还没有死,就不哭了。反正,易容丹还有几天的时间,只要能够从晏清歌那里将白布拿回来,应该就没事。宫盈在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会儿,终于冷静平静地接受了面前的现实。她翻身下床,从地上捡起斗笠帽。这帽子昨晚睡着之前明明被晏清歌盖到了她的脸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在地上发现它。宫盈只能将这一切归结到晏清歌的反复无常上面。对方的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反正是没有办法弄清楚的。刚走到门外,宫盈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身影。一身粉衣的年轻女子立在门口,背对着她,从背影上看,看上去似乎有些……寂寞的样子?不过,这会儿她的气质同昨晚的气质看上去似乎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宫盈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离开,但想起昨夜对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这会儿便只想赶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