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九爷朝外面挥手,让紫玉下去,走到秦晚身边坐下:“你怎么跟个气包子似的?爷方才只是在心里算算这里到底还有多少银子,你何必生气?”“现在算清了?”秦晚很克制心里的火,她很难保证自己下一瞬不会再给九爷来一巴掌。“也就,五万多两……”九爷干笑了一下。“也就五万多两?!您是开金矿的吧!”感觉自己受到很严重的欺骗,秦晚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穿着软鞋在屋里来回踱步,然后指着老九:“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兢兢业业给你打理账务那么多年,连你一个铜板都没动过。不仅我没动过,后院的开销没用过您那些生意赚的一个子儿。您倒好,防我防到这份上?账面上统共存了七十五万两银子,给隔壁那位用了十五万两,你私房钱竟有将近十万两?”九爷连忙纠正:“刚才都说了,是五万多两,你看你……”“五万两你骗鬼呢?你平时花钱如流水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不高兴就更爱花银子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花剩的五万两吧。”秦晚敢肯定,他报出来的数目,绝对是花剩的。九爷无话反驳,他婆娘说的对。“现在爷不都告诉你了吗,你看看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你还装着病呢,注意点。”秦晚甩开他的手:“我就是个傻子!这么多年我都按着你说的,保持低调,凡府里花用都和别的妯娌们一样,从不掐尖冒头。你自己呢?大手大脚咱就不说了,成婚才六年,私房钱十万两?我每个月给你盘账盘的眼睛都快瞎了,也没见你主动给我一两银子。”上上辈子三十年,这辈子重生前六年,加起来三十六年,他真的从没因她帮他管账管得好,给过她一个子儿。秦晚仰头,闭上眼睛,心里难受的像有钢针在到处乱搅。她上辈子被规矩禁锢着,被皇家钳锁着,脑子里只有一句以夫为天,以为女人天生就该掏心掏肺对夫君,被人当免费的骡子使都不自知。哦,还是一头不被信任的蠢骡子。以前她还以为狗老九起码是信任她的。呵呵。去他娘的贤良淑德,以夫为天!两辈子三十六年,她竟然都不知道狗老九有私房钱?他开销大,她一直以为他的开销是从那些铺子中提前支出来。她以为月底交给她盘点的账务是扣除他花用之后的。但瞧他今儿个这情形,这些私房钱大约并非出自她经手的那些铺子。“你这些银子到底从哪儿抠出来的?”秦晚气到叉腰:“大婚这些年,我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你背着我存这么多私房钱?十万两银子都快够天津卫那边所有普通百姓一年的花用了!”九爷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晚能猜中他先前私房钱的数目,理亏在先,又有求于人,便没和秦晚对着吵。劝住自己,再瞧秦晚,九爷就有点儿想笑。他福晋先前贤良淑德,对他处处顺从,他觉得她像个高级女官,无趣得很。现在对着他叉腰吵架发脾气,怎么反倒看起来有点……呃,该怎么说……夸女人的词,九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能用贫瘠的“可爱”二字来形容。看秦晚那么生气,九爷收敛心神,一五一十解释:“是几家没入账的铺子。爷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大手大脚惯了,留几家铺子给自己花用而已。”“呦,那您还真是从源头上截私房钱,怪不得能瞒六年呢。”秦晚讥讽他:“您干脆把这些铺子都拿走,全留您自己花用,也不用担心哪天我再给你献出去了。”“别介呀,这些铺子需要你。福晋理账的本事京城第一,我老九是认的。”九爷竟然还会给她戴高帽子。可惜秦晚早没虚荣心了,他认不认关她屁事!“反正赚这些钱也不是给我花的,我何苦费心费力。”秦晚别过脸去。九爷以前真没想过赚银子给后院女人花的事儿,府里又不缺银子用。光将来皇阿玛给的安家银子和铺子等等,经营好了就足够享受她们一世荣华富贵。九爷想说“你又不缺钱,给你你也花不完”,但话到嘴边,忽然想到百姓口中一句大俗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爷赚的银子自然是给你花的,”九爷甚至把那枚已经回到他手里的银质对牌拿出来:“以后别管公账私账,还是大账小账上的银子,福晋随便花。花多少,爷都不心疼。”秦晚真没想到九爷会忽然这么说。她还叉着腰,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怕我再给你全献出去?”“想献就献,爷全都随你。”反正给别人也听不到一个响儿,给老爷子起码还能得句夸赞,还能被兄弟们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