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思来想去,不得其法,只好长吁短叹。凤姐见贾琏又叹了一声,笑道:“二爷这是吃了叹气丸了?一个时辰不到,叹了多少回?我便说夫妻一条心,其利能断金,现今却觉得你我早已不是一条心了。”贾琏望了一眼王熙凤,见她虽然身子不适,却目光依旧锐利。暗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让凤姐知晓了,万一她站在老太太那边,提前坏了好事可不行。“只怕我不久还要再回一趟金陵。”贾琏换了个话题,说道。“怎么又要去?”“东府敬老爷的坟是得好好修一修,立块碑之类的。”“这事不该由珍大哥来管吗?他的老子他不管,你来管算什么事儿?”王熙凤翻了个白眼。“话也不能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我陪着去也是应该的。”“那还有蓉儿呢?立碑修墓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何必狗拿耗子。”贾琏站起身来,瞪了凤姐一眼,他便知道,与她说什么都不管用,只好气呼呼地朝门外走去。走到二门,兴儿凑上来问:“爷,要出去吗?”“给我备马。”宁西街。林鸿在这条街上,置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第。贾琏站在门外等人时,一个中年老成的管家快步迎了出来。“原来是贾家琏二爷,有失远迎,快快请进。”管家把贾琏迎进了客厅,说着什么:“时常听我们老爷提起你,又怕一时唐突了,迟迟不敢登门拜访。”贾琏说道:“我前些日子去了趟姑苏林府,听林管家提起你家老爷也搬来了京城,我与你家老爷既是旧识,又是亲戚,这才要了地址,过来叙叙旧。”管家亲自奉上茶,歉意十足地说:“可是真不巧,我们老爷又陪着张大人去两淮了,三天前才出发。”贾琏扑了个空,只好闲聊二句,喝完茶就起身要告辞。管家说道:“真是抱歉啊琏二爷,我即刻派人修书一封,先告知老爷,待老爷回了京,一定去府上拜访。”贾琏听得出来,林鸿也是有些诚意的,便笑着说:“既已搬来京城居住,也不必急于一时,办好公务要紧。”此事未办妥,但立碑一事必须说服贾珍。腊月立碑是非常适合的,如果这个任务不完成,系统便一直不发布新的任务,那还谈什么拯救贾门。贾琏来到东府,却见贾珍又聚了几个人在赌钱,旁边一左一右拥着偕鸾、佩凤两个妾,黄汤一杯接一杯,见到此状,贾琏不禁皱眉:“大哥哥怎么又在赌钱?”贾珍没有发觉贾琏表情异常,只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既然你过来了,不妨来押一把!”“行了行了,赌完这把赶紧散吧,我有要事找大哥哥商议。”贾珍这才发觉不对劲,当下散了众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有什么大事?”贾琏看着桌上散乱的骰子、酒杯,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大哥哥还在孝中,应该克制才是。”贾珍哼了一声:“我正因在孝中,不能出门去玩乐,才只能在家叫几个人来解闷,你倒好,一来就说教我。快说吧,有什么大事?”贾琏闭眼呼了一呼气,才说道:“我刚从金陵回来,去祖坟看了看,敬老爷安葬满一年了,也该立块碑了。”贾珍却说:“急什么,我原是想三年或五年再立碑的,没必要急在一周年里办。”贾珍等得,贾琏却等不得啊。过个年贾府都抄家了,大老爷、二老爷都去世了,那时候立什么碑?“实不相瞒,我前些日子会去清扫宗祠,都是祖宗们托梦,骂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完全没有管顾列祖列宗的教导,未来不久全族衰败,等那时再孝敬祖宗,让祖宗保佑也来不及了。”贾珍听完却哈哈大笑:“我没听错罢,你也是个贪玩的,怎么会因为一个梦就转了性子?咱家出了两位国公,又有贵妃娘娘,在世的还有那么多将军、大人,你怎么会信一个梦?”“就算梦不可信,中秋前夕,宗祠里的叹息之声又如何解释?珍大哥你也听得真真切切……”贾珍沉默了一会儿,但他依旧坚持今年不去立碑,还笑话贾琏:“你若是这般着急,当时在金陵,怎么不把这件事给办了?”气得贾琏差点儿说:“若里面埋的是我父亲,我自然当场就办了!”幸好这时候尤氏进来了,贾琏才没有把这句重话宣之于口。尤氏劝了几句,带着贾琏出了屋子。“你珍大哥就是这副脾气,你也不是知道一天两天了。府里的情况,你多少也了解,他会这样蛮横不讲理,也是因为租子还未上交的缘故。”尤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