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会发生在高中生身上的幼稚行为,她怎么会乐此不疲地做呢?况且……这是假的。许知恩在心里又提醒了自己一次。陆征刚刚的话倒是给她敲响了警钟,这段关系虽是假的,但他们办理的结婚证是真的。所以,等12月还是把这婚给离了吧。她不想刚跟傅景深那边结束,又陷入一段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中。她太了解自己了,梦里看花永远看不清的人怎么可能把控好一段感情?-陆征先回了他租的房子那里。这儿已经彻底变成了江靖的“狗窝”,客厅里乱飞着非艺术从业人员一定看不懂,艺术家也不一定能欣赏得来的江靖的“艺术作品”,沙发上的毯子、枕头、靠垫乱作一团,地上被各式各样的颜料和画笔占据,阳台处的画架遮挡了本能在上午照进室内的温暖阳光。总之,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陆征去的时候是中午,他开门以后在门口沉默了三分钟,然后拿出手机给江靖打电话。从卧室里传来了狗吠声,然后江靖接起来,迷迷糊糊地喊:“哥。”“爬起来。”陆征压抑着怒火说:“收拾家。”“收拾家干嘛啊?”江靖翻了个身,躺平在床上,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声音愈发小,“哥你又不回来。”“我在门口。”陆征冷笑。两秒后,江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穿好衣服打开卧室门。他顶着个鸡窝脑袋,睡眼惺忪,努力挣扎着睁开,卧室门一打开,一幅画直接掉在他脚边,他哐当一脚踩上去,画布就那么裂了,江靖瞟了眼,立刻瞳孔地震。那是他昨天刚完成的惊世巨作啊!不过眼前更明显是平息陆征的怒火比较重要,于是他朝着陆征嘿嘿一笑,“哥,你咋回来了?”陆征完全不跟他套近乎,目光在地上环过一圈,“打扫。”江靖:“……”他穿一件老头衫儿,但因为着急穿反了,这会儿后背露着一大半,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嫩得和豆腐一样,陆征看他蹲下收拾画,晃得他眼睛疼。“滚回去穿衣服。”陆征说:“穿好了再出来。”江靖低头一看:“……”“我操。”江靖一边往房间走一边骂骂咧咧,“我说这衣服怎么勒脖子呢,敢情穿反了,我他妈感觉自己快成吊死鬼了。”陆征不再听他说话,关门蹲下开始收拾。也幸好房东不过来检查。不然照江靖住的这样子,早不知道得赔房东多少钱。陆征在部队里练出了快速收拾东西的技能,虽然这会儿不用倒计时,也不着急,但他还是在江靖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给自己收拾出了一条“血路”。“我去。”江靖感叹:“陆哥你动作这么快,那还用我做什么啊?”陆征仰头瞟他一眼,江靖立刻蹲下,“嘿嘿,我就开个玩笑。”“成天住在这些东西里。”陆征已经接受了家被搞成狗窝的事实,但还是忍不住说:“你也不怕得病。”“那我就是做这个的。”江靖说:“总不能不碰吧。”“找个班上。”陆征忽然很认真地说:“你得出去工作。”江靖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开了盖递给陆征一罐,自己也咕嘟灌下一大口才说:“知道。”反倒陆征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有些讶异。他提出这个建议就没指望能得到肯定答案。以前也不是没提过让他出去上班,但江靖嗤笑,你见过哪个艺术家是出去上班的?我不去。江靖向来以“成为一名艺术家”为最高目标,虽然生活捉襟见肘,还为了这个目标和家里人决裂,生活质量比以前降低了太多,但坚决不说放弃,还用他那半吊子文学水平给陆征讲解陶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故事。陆征听完一阵无语,就懒得再和他说。但现在,江靖竟然打算出去上班了,简直是可以放鞭炮庆祝的喜事。“打算上什么班?”陆征问。江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还不知道,给一家做墙绘的工作室投了简历。”“多投几家,保险。”陆征说。江靖点头。“怎么突然想起出去工作了?”陆征问。江靖仰在沙发上笑,“我要再不工作就得饿死了,总不能一直靠剥削你生活费活着吧。”陆征:“……”他有一种自家狗子成人了的满足感。“主要是我爹给我打电话了。”江靖叹气,“他知道我妈偷偷给我塞钱,说她慈母多败儿什么的,反正就又吵了一架,他给我使激将法。可恶,偏偏我还被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