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茎深,生长于悬崖缝隙之间。
看这味药材的描述,想来并不好拿,但是没有关系,既然世上有这种东西,哪怕历遍千山万水,也总能得到。
闻青轻顿时非常快活,又把许兼的方子拿出来瞧了瞧。
这时,街上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闻青轻抬头望去,只见一行官兵冲进医馆,其中一人还钳制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小孩子,正是小七。
闻青轻目光微移,注意到前几日见过的那个锦衣男人。
听其他人对他的称呼,才知道他是云中县衙的师爷。
狗皮膏药好烦人。
闻青轻冷眼望他。
狗皮膏药上前,文绉绉道了一句,“小娘子,别来无恙否,”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卷帛书
()(),细细列了十几条莫须有的罪名▃()_[((),小七听着,哇地咬了一口钳制他的小吏的胳膊,小吏吃疼,甩甩手将他丢开,小七连忙跑到闻青轻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眼中带火,破口骂道:“狗官!我呸!”
闻青轻靠着药柜听小七骂人,惊了一下,也跟着骂了几句,又听一个小官回骂。
柜中药香清苦,闻青轻骂不过他们,于是安静下来。
她忽然觉得,坐牢也不是不行。
此事皆因许兼而起,她为许兼做一次牢,这活菩萨还能不跟她去京师吗。
闻青轻打定了主意,抬眼望着门口一堆人,很有礼貌地提醒道:“我若进了牢狱,只怕不会轻易出来,诸君,还请慎重。”
师爷捋了捋胡子,一副诸事皆在谋略之中的模样,挥一挥手,令小吏们上去拿她,回过头来对其中一个小官说:“她所有倚仗皆因有个在京中做官的叔父,云中那位贵客是士族之后,与宫中也说得上话,位高而权重,比她叔父强上很多,你放心就是。”
小官连连应是,点头哈腰道:“还请贵人多多提携。”
师爷道:“自然。”
他让闻青轻下了狱,心道京中贵女也不过如此,心中郁气得解,风风光光踏过门槛出去,却见路上一位清秀好看的小郎君上前,恭敬问道:“大人,刚刚押走的那位娘子可犯了什么罪吗。”
“重罪,”师爷拂袖道,“这不是你能看的,快快离开。”
长生俯身应是。
——
闻青轻第一次坐牢,觉得新奇,刚进来时,将牢房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小七坐在稻草上,眼泪汪汪看着她,带着哭腔道:“娘子一点都不害怕吗。”
闻青轻只觉大计将成,倘若此举能引得许兼的愧疚之心,答应随自己去京师,平白受此无妄之灾也没有什么。
闻青轻拢了拢袖子,在小七身侧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竹筒,顷刻间,馆内飘满青梅酒清甜的味道。
小七见她身在牢狱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不禁睁大了眼睛,闻青轻不知又从哪儿l摸出一只小茶杯,递到他手里,给自己也摸了一个,小七一时说不出话,眼泪也不流了,泣音哽在喉咙里,问:“哪里来的。”
闻青轻说:“医馆桌子上。”
被押走的时候顺便拿的。
小七说不出话,睁着湿湿的眼睛看她。
闻青轻笑了一下,给两只小茶杯倒上青梅酒,端起其中一个,歪了下脑袋,眼眸清澈,带着清浅的笑,小七抹了把眼泪,端起另一只茶杯。
两个茶杯抵在一起碰了碰,闻青轻笑道:“庆祝我们下狱。”
小七不再哭了,抿了一口酒,嘟囔道:“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闻青轻漫不经心说:“第一次来没到过的地方,当然值得庆祝。”
小七撇了撇嘴,莫名地不再感到害怕。
二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倒也不觉时间流逝。
小七喝醉了,跟她说起旧
()事,闻青轻这时才知道许兼不是并州人。
他三年前独自来到并州,在一个破庙里捡到快要饿死的小七,他们在破庙住了半年,半年里,许大夫给人看病攒了一些钱,买下一件小商铺,开了这间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