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明仙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也不知道他回扬州之前跑到哪儿去了,只穿了身单薄的松灰锦袍,脸冻得苍白,看见闻青轻的瞬间,脸上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他跳起来朝闻青轻挥挥手。
“师兄!”闻青轻好久没见他,陡然见到有些惊喜。
江醒往雪地里望,明仙揣着手,笑盈盈看闻青轻,真是兄妹情深。江醒垂眼,转了转茶杯。
闻青轻跑跑跳跳出了茶铺,扑到师父怀里:“师父,你怎么才来。”
“倒是我的过错,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崔町垂首看她,神色有些冷淡。
闻青轻语气含糊、呜呜两声,在崔町怀里蹭蹭,语气有点蔫儿:“我知道错了。”
明仙在一边劝道:“师父,轻轻还小呢,您饶过她这次吧。”
闻青轻连连点头。
崔町心中叹息:“冷不冷,先上车吧。”
“从今日起十日内不许出门。”
闻青轻无措地扒拉他的衣裳,丧丧问:“后山也不能去吗。”
崔町语气斯文:“不可以。”
——
江醒独自坐在茶铺中,百无聊赖,一圈一圈转茶杯玩儿。
“砰——”
又一只茶杯被转到边角掉在地上,江醒拦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冷眼看着它碎掉。
碎片迸裂四散。
江醒一直望着闻青轻。
不知道崔町说了什么,小姑娘一下子就枯萎了,沮丧地在崔町怀里扒拉,不肯挪步,没一会儿,她仰头对崔町说了些话,崔町点头,闻青轻顿时又快乐起来,从崔町怀里出来。
崔町不愧是闻青轻的师父,倒是很会哄她。
江醒单手撑着下巴,在心中猜测他们说了什么,间或又想宋书什么时候来。
随意一抬眼,闻青轻冒着风雪往茶铺里跑,跑得太快,还被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在雪里,江醒微微皱眉,闻青轻飞快爬起来,她头发散乱,碎发遮住眼眸。
闻青轻呸了一口,吐出一点雪,低头拍拍身上的灰,继续向前跑,她穿着霜白的锦裘,像雪地里打滚的小雪团。
“殿下。”闻青轻在他身侧站定,眼睛亮亮的。
江醒摘掉她头上沾着的枯叶。
“殿下,”闻青轻贴近他,拉住他的袖角,“我们一起过冬至吧。”
江醒安静看着她。
她刚刚摔了一跤,脸上脏兮兮的,瞧着十分可怜,可是语气轻快,听起来又非常活泼,“我是真心来求殿下的,师父不让我去后山,殿下不来找我,我就见不到你啦。”
江醒轻笑了下:“见不到又如何呢。”
他不喜欢闻青轻脏兮兮的,拿干净的沾了水的帛布轻轻给她擦脸,闻青轻乖乖站着,眼睫眨眨,看起来又要枯萎了,声音小小的:“这倒、倒也不如何,可是殿下、可是……”
她咕嘟半晌,也说不出什么。
江醒眼睫微扫,纤长的鸦睫在眸中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想起明仙,有些疑惑,淡淡问:“我记得你初见我时,是喊我师兄的,为何现在称我殿下呢。”
闻青轻有点懵。
这是什么问题,她随便喊的呀。他好可恶,打断她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