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只是一味地沉默着,但身体明显出抗拒的姿态。就算她什麽也没说,态度却依旧很坚决。
钟琂忽然俯下了身,想要去亲她。沈时因一时躲闪不及,被他亲到了一下嘴唇,但她很快站了起来,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钟琂这时候反倒冷静了下来,再开口时的语气变得波澜不惊:“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你厌烦我了?”
“你可以这麽认为。”沈时因沉着脸,不管不顾地说:“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你总是沉浸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不闻不问。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钟琂默了一会儿,依旧看着她,“那你说说,我们哪里不合适。”
“除了性生活还算和谐之外,其实方面都不合适吧。最开始的激情褪去过后,矛盾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那这麽说,你早就受够我了?”
沈时因忽然有点不忍心了,“那也不能这麽说……就是有时候会觉得没那麽开心,明明躺在一起,却感觉离得很远。”
“沈时因,你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对我的要求只有每天晚上一起睡觉,那你到底把我当什麽?你不论有什麽想法都应该告诉我,我会试着去理解你。”
沈时因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就想分手,希望你能理解。”
钟琂不再说话了,这在沈时因看来就是接受,也就意味着谈话结束。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那我走了。”说完,沈时因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
这天晚上,钟琂在办公室坐了一夜,他反複回想沈时因说的那些话,似乎不管怎麽想都毫无转圜的余地。面前的图纸就像一堆毫无规律的线条一样,根本看不进去,钟琂平生第一次出现了消极怠工的症状。
还不等他整理好心情,沈时因这个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蹤,他连她是哪趟航班、什麽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仿佛生怕被缠上一样,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气过之后又忍不住去想沈时因,总觉得她是哪根筋搭错了才闹着要分手,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很难相处……
更可怕的是,身边的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夜之间接受了沈时因的离开,他们不再提起这个人,也可能快要忘记她。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原地。
不久之后,张士明拿着一个文件袋走进钟琂的办公室,往他脸上扫了一眼才开口:“昨天又没睡好?”
钟琂没接他的话茬,“什麽事?”
“这是沈工走之前留下的文件,你先看看哪些还有用,其它的就可以放进档案室了。”张士明把厚厚的文件袋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钟琂过了许久才拿过来拆开,里面有沈时因记录过的、详尽的工程结构报告。她对待工作一向用心,字也写得好看,每一页都按先后顺序排好,记载得详细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