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主人是个老太太,房子虽然已经很破败了,老太却也不轻易出租给别人,一是怕别人生活习惯不够好,搞脏了院子,影响环境。二是四合院有一定面积,大部分人会选择合租,几家人住在这容易出现矛盾,她烦那些搞七搞八的琐事。得知展凝来意,确定只有她独住,并不会大肆改建后,老太太勉强同意了。说完租房,老太又跟她闲聊了几句:“你说这房子主要用来做衣裳?”她们坐在老太新公寓楼下的亭子里,展凝点点头:“是,您未来有需要,我也可以给您量身定做。”“我要求可高了!”老太架着一副老花眼镜,顶着满头白发,着一身唐装,十分贵气逼人,“一般手艺我都看不上。”展凝笑了下:“是,那我努力。”院子修整了一下,又添置完工具,一周后展凝住了进来。展铭扬四处看了一圈,院中间是棵大樟树,边上有石井石桌,另一边还点缀了一些绿色植被,搞得非常有模有样:“看着很舒服啊,我都想住在这了。”“别,你要不住家里就住江蓠那边去,我可不收留你。”展铭扬:“没良心!”最大的堂屋整成工作室,摆了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方都是剪裁熨烫工具,一边的墙柜上则是各类布料,角落是装点用的配饰。展凝看着这些东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好像跟过去又有了一种微妙连接,她有些害怕,又一些期待。她将一块木牌挂在大门外,上书:展氏裁缝铺。曾经的工作所积累的资源到现在都成了浮云,展凝的裁缝铺开了几天只接了一个生意,还是一阿姨过来让她帮忙缝裤裆的。展凝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些发愁,好在她暂时还亏得起。半个月后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客户,年过半百的一个肥大妈,对方下个月要去喝喜酒,所以特意过来想赶制一身。“喝喜酒嘛,那肯定得喜庆些,料子稍微好点,价格当然别太贵。”大妈在那边走,一边挑颜色,“这个可以,呦,这个也不错。”她往自己身上一比划:“应该还是衬肤色的。”展凝站在一边适当的做出建议,过后她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将大致款式挑出来给人选。拿笔端在纸上敲了敲:“这个式样还是蛮适合您的,中规中矩的同时也不失新颖,您可以考虑看看。”一般裁缝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基本都是让人自己挑块布,然后裁缝师傅按着常规款式将衣服做出来,手艺不错的师傅可能会在细节上给点缀下,要手艺不过关的拿回去也就是搁柜子里供着。大妈傻眼的看了会她随手画出来的服装款式,又惊又喜的说:“小师傅画画很好啊,我那孙子学了好几年画了都还画不好一朵花,还不如跟着你来学呢。”“……”展凝无奈的扯了下嘴角,等着对方自己把关注点重新放回去。最后还是挑了展凝建议的那个款式,并拿到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正事说完了,大妈也没有马上就走,裁缝师傅很少有女性的,何况是这么年轻的姑娘,还长得眉清目秀很让人有好感,她瞧着新奇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跟人唠唠嗑。这一闲聊就聊了快两小时,展凝也是醉了,不过好在她的耐心练出来不少,也没觉得不耐烦,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因为没什么生意,所以展凝的空闲时间非常多,利用这些时间她自己做了一些时下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款式,然后拿到路口的服装店拖他们帮卖,卖出去了就给人分成。等真正做起来是几个月后了,全靠了房东老太太,可能是来检验展凝的手艺,又或者纯粹是路过时给人捧个场。展凝给老太太做的是一身旗袍,用着以前钟乔松的细节技巧,老太太收货后非常满意,渐渐的在那个圈子里传了开来,陆续开始有真正喜欢高定的人过来光顾。工作步入稳定,收入颇丰时,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正月初三这天,展凝见到了一个人。冬日薄光下,对方风尘仆仆的站在自己面前,左脸眼角挂着一条几公分的疤,给人平添了几分戾气。他身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看着展凝也没什么表情,哑着声音说:“回来了?”展凝点头,满心酸涩融在嘴角的笑意中散了出去:“好久不见,宋阳!”宋阳好似不敢再看她一样往边上转了下头,又有些局促的抓了抓头发,对眼下的状况透露出一点无所适从。他不是不喜悦的,如果这是真的话!不,这当然是真的。只是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想过死而复生这种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尽管在最初得知展凝出事的消息时,他一直抱着这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