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楼珹太紧张了,脱口而出一句否定。电话那头:“……”丁雪润:“……”他在纸上写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楼宏业忍不住了:“你事必躬亲的样子,你以为我们没看出来?”“爸,求你你别用成语了。”楼宏业气得半死:“我跟你说,你们都还是学生,我不反对你现在恋爱,但是……”“你们要是逼我或者逼他转学,我就不学了!我也不考试了,不读大学了!”在丁雪润隐忍的、想殴打自己的表情下,楼珹大声地朗诵道:“我不能离开他,就像鸟儿不能离开天空,鱼儿不能离开水!”楼珹最近摘抄了很多句子,很管用,用的时候就浮现在脑海里了。“……谁逼你们转学了?”楼宏业,“我让你好好跟人家学习,其他事先放一边。你别影响别人好同学学习,谈恋爱藏着点,别被学校抓到了。”楼珹怔住了,丁雪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孩子比你优秀,是你把人带坏的吧?”楼宏业一边说话,眼泪花一边跟着冒了出来,好好的孩子,说弯就弯。他猜想多半是楼珹平时爱演戏,是不是演基佬演多了,就把同桌给……电话结束,楼珹发懵地坐着,好半天楼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扑到丁雪润身上,在他脸上狂亲:“润润宝贝,老公要娶你回家了。”这通电话的第二天,楼珹他妈妈就上门来了。楼珹看见岳筠抱了一个硕大的纸箱子,不知道是什么,问了句。岳筠心理素质强大,面对丁雪润这个跟她期待的有很大出入的“儿媳”,也是镇定自若,她笑道:“给你们带的礼物。”“来就来还带什么见面礼……”楼珹把纸箱盖子打开的一瞬,面部表情就僵住了。“路过书店看见了教辅资料,你们应该用得上。我也不知道什么好,看什么厚买哪个。”几乎把书店高中教辅资料抄了个遍。楼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妈,您为什么要这么客气……”丁雪润倒是很平静:“谢谢阿姨,我会监督楼珹让他把这些写完的。”楼珹:“……”“我还想给你们买点衣服的,就是不知道雪润的尺码。”岳筠工作忙,平日没时间逛街买衣服,她都是请固定的熟知她喜好审美的裁缝,每个月给她送来量身定制的当季服装。今天赶巧是中午,她给两个孩子叫了附近五星级酒店的外卖:“一般阿姨的手艺比不上这个,这家酒店就在附近,我给他们老总打了一声招呼,留了你们这儿的地址,以后早上、中午,晚上三餐准时送上门来,每天菜式也都不一样。”楼珹以前爱在外面浪,家里厨房用都没有用几次,给他请了个阿姨,也因为经常不回家把阿姨给辞退了。现如今楼珹要学习了,营养肯定得跟上,不能让他在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食物了。期末过后,丁雪润没有参加学校的高二升高三的补习班,楼珹也没有,因为楼珹压根就跟不上现在的学习进度,他上次能考三百多分,也是连蒙带猜。丁雪润一面给他补习,一面去参加了两科竞赛的初赛——每个科目每个省市的初赛时间都不同。楼珹也在忙活调查考表演的事,原本他没这个打算,因为他对什么电影学院啊,当明星啊没有丝毫的兴趣。可他查了一下,发现人大和北电都在北三环旁边,两个学校距离只有三公里远。他骑摩托车比一般汽车都快,十分钟不到就能到。这时候楼珹就觉得,读哪个大学不是读呢,他就是为了离丁雪润更近一点,而北电正好符合他的要求。八月一到,丁雪润就说自己要回老家了,他提前几天特意打听了一下,找到了四季桂,摘了一玻璃罐的桂花,给楼珹做了糖桂花。走之前放在了他的冰箱,说:“我八月二十再回来。”他开始收拾东西。楼珹不许,两只手压在他的行李袋上:“你不是要给我补课吗,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要离开你。”“楼珹,我要回家看我妈。”“你妈妈不是跟你爸爸都在桂林吗,有你爸爸陪她啊,你别走,你得陪我。”丁雪润抬头看了他一眼:“过几天是我妈的忌日。”楼珹一下就怔了,无措地松开压着他行李袋的手:“对不起啊润润……我不知道……”丁雪润有时候会提起他妈妈,在他的形容里,楼珹觉得那肯定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但丁雪润从来没说过这件事。他看着丁雪润柔软又坚定的侧脸,心里一酸。丁雪润安慰他:“不要紧的楼珹,是我没有告诉你,不要道歉。”“那……那我跟你一起走吧。”楼珹抓了抓头。“不用了楼珹,”丁雪润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要放松学习知道吗,英语单词该背的得背,我给你布置的作业你也要写,我回来要检查的。”楼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地应了一声,然后一个没忍住,忽然倾身去拥抱他,动作强硬地把他的头往自己的胸口按:“润润啊,哥哥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拿我当……妈。”他说完,面上也是一红,赶紧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丁雪润让他按在胸膛,听见他的话心里又好笑又觉得感动。也只有楼珹才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抱住楼珹的腰,过了会儿直起身,楼珹看他眼神专注,一副要亲自己的样子,脸红着,主动歪头去吻他。相较以前,楼珹显然有经验了许多,但还是生涩。他动作温柔,单手捏着丁雪润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咬着他的唇瓣,伸出舌尖试探性地勾了勾,又迅速地收了回来。楼珹已经这么尝试过好几次了,他的洁癖好像已经被治好了似的,吻丁雪润的时候,只觉得很舒服,一点抵触都没有。大概是想到还有二十多天丁雪润才回来,楼珹一个没忍住,轻而犹豫地把舌头探出去,舌尖柔软又有力地慢慢深入他的嘴唇之间。丁雪润没有作出回应,也是有些恍惚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眼里是羞赧又茫然,张着嘴只知接受,不懂得抗拒。楼珹却是越来越兴奋,仿佛品尝佳肴一般,仔细刷过丁雪润的唇齿口腔,灵活的舌头侵入腹地。楼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他这时候才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恶心的事,更像是一种倾诉和表达,让他食髓知味,一颗心满涨得要战栗了。一记深吻过后,楼珹不知餍足,抬手将丁雪润脸上那几缕乱发拂开,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再一次压下头去。他把丁雪润松开,搂着他哑声道:“你回老家可以,但是我要给你买机票,你说你接广告也有点零花钱吧,怎么老坐火车,时间不比钱重要?”丁雪润顿了顿:“你说得对。”楼珹头一次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又反复品味了几遍“时间不比钱重要?”这句话,心中自得:“我是你男人,我说什么都对。”他手掌放在丁雪润的后脑勺上,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双黑眼睛深邃地注视着他:“允许你回老家,让你休息一下,等你回来,我还要继续亲你。”他补充,“——像刚才那样,把你嘴巴都亲肿。”丁雪润笑了笑:“糖桂花过两天就可以吃了,颜色变成蜜糖色,你再开罐。”楼珹说好。丁雪润的飞机落地,是晚上八点。楼珹有各个航空公司的白金会员,不是他坐飞机坐的多,是因为他爸投资了几个民航,是各家航司的座上宾。他是国内最早一批赶上时髦,买私人飞机的大老板,以前他讲究排场,走哪里都要坐他的私人飞机,现在低调了,想走随时买张机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