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沉寂显得靠在凉廊边的姜守言越发孤寂。
凉廊隔一段距离有一盏壁灯,壁灯昏黄,只能照个大概的轮廓,而姜守言就站在灯与灯之间覆盖不了的昏暗处,慢悠悠点燃了一根烟。
程在野拿了车钥匙从客厅出来,在庭院里找了好一阵才看到姜守言的身影。
他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只有指间橘红一点火星带了点活力。
程在野的脚步就那么在原地顿住了,但没顿多久就看见姜守言偏了头,他几步向前,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车放在露天停车场晒了一下午,拉开门热气直逼面门,程在野摁开车载空调,姜守言低头系好安全带。
车缓缓开出庭院的铁门,路灯昏黄的光线一道一道从姜守言脸上晃过,姜守言有点精力不济,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很疲倦。
他低头从烟盒里抽出来根烟,在程在野余光范围里晃了晃:“介意吗?”
程在野偏头看了一眼,左手离开方向盘,帮他把窗户摁了下来。
夜风吹拂起姜守言松软的头发,烟味也跟着绕到了程在野鼻尖,前方红灯,程在野停下车,问出了从出庭院起就一直绕在心口的问题。
“姜守言,你不开心吗?”
姜守言手腕搭在窗沿边,缓慢抖落蓄长了的烟灰,他像是有些惊讶程在野的问题,眉眼很生动地扬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是因为我表现的太沉默了吗?”
姜守言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但程在野觉得他现在的沉默和白天不一样。
或者说姜守言白天和夜晚的情绪有一点不明显的割裂,这点割裂很难被捕捉,刚有个苗头,又会被对方游刃有余地盖过去。
车灯晃过搭在车窗的手腕,姜守言把烟慷慨地递到了程在野面前,不算太近,需要低头才能够到的距离。
姜守言笑着问:“要吗?”
程在野盯着面前那根细长的香烟,脑子里想的是上次在酒吧里的姜守言。
他的思绪轻而易举被带偏了,随后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和烟的苦味。
姜守言的烟抽起来有点苦。
程在野皱了皱眉,顺着姜守言收回去的手看到姜守言的脸。
火星被吸得亮了几分,他偏头吐干净唇齿间萦绕的烟雾。
灯已经变了很久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许久没动。
姜守言缓缓出声提醒,声音里有不明显的笑意。
“灯绿了,程司机。”
程在野无声收回自己的视线,脑子里全是姜守言吸烟时微张的嘴唇。
十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儿就到了,姜守言下车和程在野说谢谢和再见。
他缓步走上二楼,关上门被黑暗包裹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就淡了,那点仅剩的活力好像也跟着被抽空了。
姜守言很容易疲惫,好像他的活力有个限定期,夜幕一降临,整个人会莫名变得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