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吕太守一行前日方至,今晨已经下了云山。”
古骜微微一怔,这两人,还真是神龙不见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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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骜差不多收拾齐了行装,便下山与陈村的学子们一道吃了告别饭。陈村一时间杀猪宰牛,热闹非凡。
“古先生!您到了地方,可一定别忘了我们呐!”有人如是道。
古骜笑道:“怎么会,我想念你们还来不及,如何会忘?”
“古先生!我们如今学了四书五经,学问又长进不少;只是啊,我等觉得,书院那些夫子教的,却没有古先生教得有趣!”又有人道。
“若愿听我讲课,日后定还有机会。”
“古先生!我娘问说你出门有没有马车,我家门前有棵大树,我娘说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三叔给你做块好车板哩!”
古骜笑道:“不用,书院上已备马车。”
席间,学子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和古骜酒席间畅聊着,只有典不识一人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只伸手将大块牛肉切了往自己嘴里塞,吃了肉,典不识又猛灌了米酒喝。见古骜与他人谈笑,典不识便一边吃东西,一边一言不发地瞪着古骜,古骜早注意到了典不识投来的目光,但他这么多年也早摸透了典不识的性子,当下便不以为意,只想酒席散后找典不识说几句话。
那宴席一直开到夜晚,酒尽杯空,古骜一个人踱步而出,只见典不识正虎背熊腰地窝坐在一个小木桩上,露出一个宽厚的背影。古骜走了过去,典不识一言不发,睁着赤红的眼,拿着从宴上带出的酒袋,不停给自己灌酒。
“怎么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也不是再不相见,何必?”古骜伸手拍了拍典不识的肩膀,道。
典不识低着头,只顾着喝酒,并不答话。
古骜在典不识身边找了块地方坐下,叹道:“我走了以后,好好练武,以后天下纷纷,总能有用到的一日。”说着,古骜笑起来,“到时候,你当豪侠,指日可待。”
典不识伸手粗鲁地擦了擦脸,仍然不言语。
“既然留下来,就把弟妹照顾好。”古骜嘱咐道。
见典不识仍然埋头喝酒,并不理会自己,古骜便站起身,最后道:“我走了,后会有期。”
脚步声远去……
沉默的空气压抑着典不识,令他喘不过气。抬眼看着古骜离去的背影,典不识忽然觉得胸前好像被挖去了什么般地难受……就像父母离开时一样,典不识告诫自己,没事的,这般难受的感觉,挺一挺,就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