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就吃这套。
他看中的项目,无论投资多大,周期多长,完成难度多高,都一定会拿下。
人也是。
临近除夕,也没有新的工作安排,池乔当天下午包车回宁河。
到了家乡,她自在得多,素面朝天,帽子口罩都没戴了。
池岩山大老远跑来接她,帮她拎行李,说着:“大姐昨天也回来了,就一个人,孩子都没带,妈问她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她死活不肯说。”
池艾宁的丈夫他们只见过两三回,陌生得很,从家庭背景,到学历外貌,各方面条件不错,就是听说对她不好。
她还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是男方父母要求她生个男孩儿。后来她工作也辞了,当全职妈妈。她一没经济来源,二没时间,近些年与家里联络愈发少。
听到这些,池乔思绪飘去另一个方向。
她家里如此一地鸡毛,沉临洲若是常听常见,态度还会是这样么。
没进家门,池岩山便喊起来:“爸,妈,姐回来了!”
先走出来的,反而是池艾宁。
她在围裙上擦着手,有些拘谨的样子,“月桥,回来啦,我给你倒杯茶吧,那个床我上午就给你铺好了,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小时候姐妹俩长得很像,随着走上迥然不同的两条路,长相也越来越偏离。
池乔笑了笑,说:“姐,你拿我当客人呐?跟亲妹妹有什么好客气的,不用忙,我自己来就行。”
池艾宁的表情松弛了些,应道:“欸,行。”
除了年货,池乔还带了很多礼物。
杨丽娟第一反应就是斥责:“知道你现在赚钱了,但有钱不是这么花的呀,你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们也用不上。”
池岩山朝她撇了撇嘴,像是说:你看吧,我早说了。
池艾宁帮池乔说话:“哪会啊,钱是小事,年纪大了,能享受就享受。”
杨丽娟转头念叨起她:“你既然手里头没几个钱,就顺着点你男人嘛,两口子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她不吭声了。
不管儿女们长到多大,多有出息,父母总能找出毛病,挑上一挑,美其名曰“为你好”。
尽管他们心里的确是关切着的。
这仿佛是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他们十年如一日地遵循着。
于是,远游的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心心念念的家,用不了多久,又会心生厌烦,极力想要逃离。
可以明确知道的是,池乔在感情方面畏葸不前,与这样的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
池乔说:“妈,您先试试呗,实在不喜欢再退就是了。大过年的,你们高兴最重要。”
杨丽娟说是那么说,用上新鲜玩意儿,还是感兴趣的,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池建中已经用上了智能泡脚桶了。
池岩山悄悄给池乔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姐,还是你牛,我们仨就你最能制得住爸妈。”
她苦笑了下。
能者多劳,何尝不是因为劳得多,所以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