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逐渐西落后又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漫天星辰组成星河梦幻而美丽,不知道哪里结群飞来了几只萤火虫,好似星子坠落人间,有雅兴时绝对星小酌、吟诗一首,共唱盛世……可绝对不是现在。现在,大家浑然忘我,也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唯有心头的焦躁弄到人坐立难安,恨不得冲到宝和殿门口以头抢地,大声地问宁王,究竟意欲何为。——南都的那个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皇帝没了,兄终弟及,自古有之,是时候坐上高位!——不知道有没有传位遗诏,贸然登基只会名不正言不顺,宁王三思啊。——先帝或许有子嗣,殿下还是不要背千古骂名,拥立侄子为帝,自己做辅政大臣才能青史留名。大家心里面的想法非常多,但都没法诉之于口。随着时间的流逝,满腔想说的话变成了担忧,宁王进去已经三个时辰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三个时辰了,大半天的时间,没有进任何食水,这怎么了得。”“这如何是好,要是有个……”“嘘,你这是什么话,但万一……”说话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最前面的几位,以沈长年为首的几人不用大家明说都知晓是朝中权臣,也更加靠近宁王,此时此刻他们不作用说不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中,沈长年撸撸袖子,咽了口口水说:“我去看看。”“我去吧。”一道清亮的女声蓦然出现在广场上,听到这声众人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不知不觉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自己反映了过来或者被同伴提醒着开始行礼。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久。作为宁王发妻和几个孩子的母亲,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进入紧闭的宝和殿,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杨久脚步不乱,在众人目光中坦然自若地走到沈长年那边,与几位行礼后说:“诸位臣公勿要着急,我进去看看,有什么消息自会传出来让大家心安。殿下心思缜密、胸怀开阔,只是想要静静,绝不会冲动行事的,诸位勿要乱了章法、自乱阵脚。”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沈长年他们听的,更是安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有人露出苦笑,也有人若有所思,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权衡利弊。杨久冲其他人点点头后之后就走上了台阶,侍立在门口严阵以待的巴魁抱拳行礼,让于道旁,两扇沉重的门被推开,悠长的轻响明明不大却似震颤所有人的心扉,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向殿内,但殿内没有点燃火烛,根本就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打开的门瞬间关上,所有人心里面都空悠悠的。杨久拿着烛台走进了宝和殿,每日都有人打扫,熏香除尘,但她甫一进来依旧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岁月尘封的气味已经渗透进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厚重的、穿不透的、令人压抑的,总觉得一丝丝的逐渐压在肩头,走路都倍加小心。她在黑暗中用眼睛寻找着她的男人,脚步有点不敢走,她压着嗓子喊:“赵禛……啊!”忽然手腕被握住。“是我。”赵禛无奈地说。杨久立马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吓我一跳。”“抱歉,吓到你了。”赵禛给杨久拍拍后背心,“听到你来就忍不住来找你,没提前喊一声。”“你在里面待了三个时辰了。”杨久说。赵禛怔住,喃喃自语,“竟然三个时辰了。”“天都黑了。”赵禛笑了下,笑容中略带苦涩,“想了些事情,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没注意。”“肚子饿吗?”杨久问。赵禛肚子应景地叫了一下。杨久噗嗤笑出了声,“你啊你,真应该让外面那些大臣看看,他们惴惴不安、心思乱动的,竟然没想到你饿得肚子咕咕叫。把手拿出来。”赵禛听话地伸出右手手掌,不一会儿他发现杨久覆盖在自己掌心上的手上落下了一样东西,掌心捏了一下,是糕饼的样子。杨久急忙说:“别捏啊,肉松小酥饼,你捏一下就全碎了,你刚才捏的时候都有声音传出来了。”赵禛立刻松开手不再按,拿起酥饼看都不看就吃了下去,口感酥松、味道咸香,他记得杨久用猪肉、鸡肉、鹿肉混合着做了香肉脯,应该是顺带着做了不少肉松。一连把五个小酥饼全吃了,饥肠辘辘的肠胃才停止了抗议,但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干了一些,现在觉得糊嗓子,正要让外面送水进来时一个水囊出现在面前。“当当当,肯定口渴了吧,喝一口。”杨久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