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有看向酒杯,浮在酒液表面一层的自己的倒影是真实而清晰的。
这是她给自己立的规矩,任何时候,要认清自己,不沉堕在虚幻和欲望之中。
云想的思绪有点儿飘远,再回来时,卓序高大的身影走近,与玻璃镜面中她的影重迭在一起。
他站在她身后,并没有从后面靠过来,保持了节制的距离,只是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颈间。
云想忽略自己呼吸的变奏:“酒杯有吗?”她故作轻松地一笑,“好久没喝酒了。”
卓序打开酒柜的门,倒了杯酒,递给她:“你好像很少喝酒。”
“嗯,对。”云想认为不沾酒精也是一种自律,“但偶尔会想喝。”
卓序轻笑:“不如准确点说,是和我见面的时候会喝。”
云想白了他一眼:“谁让你家藏了这么多好酒?”
卓序这人很奇怪,明明谈不上爱好酒,但偏偏珍藏了许多陈年好酒,甚至在遥远的异国度拥有一个酒庄。
“那你记得多久没喝了吗?”
“这谁去记?”云想皱了皱眉,“你问我喝酒的时间做什么?”
“只有和我见面的时候会喝酒”卓序声音沉着,“所以我是在问,记得我们多久没见了吗?”
云想有点儿怔,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很久了吧”
卓序缓慢道:“是很久了,想想。”
想,常规下是一个动词。
卓序在会议桌上提问她时,也曾要求她想想。彼时他面色冷淡,予人只有自上而下的压迫感。
但,想想也可以是她的名字——只出现在,人后的夜晚。
云想现在背对着酒柜,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了,倘使她能看见,她可能也会问,此时此刻是真实的吗,她应不应该放纵自己?
还没喝酒,从脸颊到脖颈都有点烫,这点烫感倒提醒了云想,她端起酒杯,准备喝一口酒。
嘴唇抵上杯沿,她还没来得及抿一口,卓序拿走了她的酒杯。
云想手里一空:“还给我。”
卓序带笑:“如果不呢?”
云想不满:“你有病”
云想伸手要夺,手腕如同在拳击台上时一样被卓序扣住,她的脸微微抬起,和他对视。
越夜,月亮的光越是清冷,幽蓝静谧,却足够照亮人的内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
卓序低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云想纤薄的背贴着冰冷的玻璃,随后,脊椎仿佛是被热烫的掌握住。
卓序一直都是上位者。云想有些颤栗,因为他的手,正在她身上施展统治。
产生像是水没过胸口带来的窒息感。但她未尝不愿意沉溺在温暖的水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