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若荪乘着大鹏在天河边盘旋。他们本要值夜的,但是罗净叫他们去参加喜宴热闹一下,自己代他们值夜。
望着西天那般热闹非凡的景象,若荪并不想去。长长的彩虹从天河上架过去,直通瑶池。过会,恬墨会与梵心一同乘着朱雀拉的辇车从彩虹上飞过,然后喜结连理。一想起那画面,若荪心里好像长了根刺出来,拔不掉也按不回去。这白天黑夜,她耳边就一直环绕着恬墨在梦里与她说的那句“等我三日”。
明日就是第三日,她会等来什么呢?
若荪拍拍觅风的翅膀,说:“我不想去了,觅风,我们下去罢。”
觅风便直直俯冲下去,恰好落在了纤云宫的顶上。尽管天黑下去了,瑶池那边仍然绚丽辉煌,燃不尽的火,数不尽的霞。若荪怔怔望了许久,扭开了头,瞥见纤云宫旁一直矗立在黑暗中的望夫台。那么高的台子,不知能望到何处去。
若荪踩了朵云朝那边飘去,衣袂裙裾在大风中扬起,在暗夜中若一片彩云翩然而上,到了望夫台的顶端。
空荡的台子,只有一个女人,一架机杼。她是被囚禁了许多年的上神,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机杼也不利索了,吱吱嘎嘎地响着。她知道有人来了,便停下手里的活,转过头来粲然一笑:“很久没人来看我了。”
若荪慢慢走近她,好奇问:“上神每日都在这里织云么?”
“是啊,用天河的水汽织成云,织女们再用云纺成云丝,天孙再用云丝织成各种彩霞和霓虹。”
“要织多久?”
“直到……我等的那个人来了为止。”
若荪看着她织了会云,又侧头眺望天河对面那清冷的牛郎星,问:“上神,你等的那个人,他爱你吗?”
机杼声音蓦然停了,那上神不再织下去,举眸望着若荪:“你们问了我同样的一句话。”
“谁?”
“你母亲。当年天帝大婚时,你母亲来了这里,问了我同一个问题。”
若荪渐渐偏过头,望着瑶池那边的五彩光芒,眸色愈发沉了。“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
“我说,天界大喜,你怎么不去赴宴?”
“她怎么说?”
“她说无人在意她,去不去也无妨。”
“然后呢?”
“然后,在意她的人便来了。”
她话音一落,若荪便瞧见了玉衡的银白身影自黑暗中靠近。机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若荪回头谢过她,飞下台子朝玉衡迎去。
天河边寒气人,若荪引着玉衡往石林里走,找了处避风的地方说话。
“你怎么不在瑶池?”
“我瞧你未赴喜宴,便来看看。”玉衡微微笑着去托起若荪的手,摊开她的掌心轻轻揉了揉,“这是连接心脉的地方,你不舒服,便按一按这金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