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休恍然大悟,高兴地催促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福葛,似乎非要亲眼见证我被领走才安心。我正犹豫该怎么糊弄过这茬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人显示【暴躁憨批】。……忘了把备注给他改回来了。我在特里休和布加拉提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出人意料地传出了阿帕基烦躁不堪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阿帕基也没等我回答,继续咆哮:“赶紧滚过来!福葛喝多了,把他领走!”……妈的好气,凭什么是我!?真是巧。福葛和阿帕基……还有米斯达原来就在我们相隔一条街的酒吧。我赶到的时候只见银发男人气得嘴唇发紫(?),米斯达也没少喝,帽子东倒西歪地戴在头上,黑色的卷发乱糟糟地露出了一大截,他眼神迷茫地对上了我的视线,忽然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一手搭着阿帕基的肩膀一手朝我伸过来,语气甜蜜带着撒娇口吻道:“伊莱?你来接我了嘛?”阿帕基翻了个白眼用力把他拽了回去,一边还不耐烦地催促着:“赶紧的,我只能背一个,你把福葛弄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你自己心里没数?”我照旧怼不过他,只好忍气吞声地提着福葛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伊莱德文?”满脸绯红的福葛睁眼迷茫地看了看我,莫名其妙地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他应该真的是喝多了,竟然当着阿帕基和米斯达的面朝我张开双臂含糊撒娇:“抱……”“闭嘴!丢人!”我气急败坏地掐着他的胳膊,连忙转身背他:“过来,我背你回去。你下次再敢喝这么多就自己睡酒吧里!”福葛揉着眼睛,好像呜了一声,乖乖趴在了我背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恰好对着我的耳朵呼着热气,声音又轻又软:“我知道错了……”我气到爆炸,在阿帕基耐人寻味的目光目送下慌张迅速离开了酒吧。喝醉酒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沉,十点多刚好是夜生活热闹起来的时间,虽然打不到车,所幸福葛家离酒吧不算太远。我艰难地背着他一边走一边没好气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喝那么多酒?”还是和米斯达一起!趴在我背上的人迷迷糊糊地搂着我的脖子,明明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却低沉得快要消失不见般呢喃着:“你生气了?”“废话!”“我们是不是……要结束了,玩完了?”我一阵烦躁,顺口就怼:“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结束?我们开始了吗?”一不小心就把天聊死了,福葛没再接话,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伸手把我的脖子勒得更紧了。我想解释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反正他也喝多了,这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只好气鼓鼓地加快脚步,一路沉默地把他背到了家。我把背上死沉死沉的金发男人甩到了床上,原本打算扭头就走,然而卧室冷色调的灯光下,醉得昏昏沉沉的福葛靠在枕头上,因为酒意脸颊泛着绯红,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不停颤抖,额前的金发彻底乱成了一团,挡住了拧在一起的眉头,双眼紧闭,在我打量他的时候忽然重重喘了口气,难受地呜咽起来。真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莫名其妙气就消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倒了杯水,又回到了床边伸手推他,竭力柔下语调哄:“起来,潘纳科达,吃了解酒药再睡。”我推了好几下,他才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努力对上我的视线,茫然地问:“伊莱……德文?是你吗?……你怎么这么温柔?”我他妈差点就暴躁起来了,但和醉酒的人争执没有意义,等他明天酒醒了再算总账也不迟。这样想着,我心平气和地把解酒药和水杯一起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却只是拿在手里,靠着枕头半躺着低下了头,周身开始散发一股莫名哀伤的气氛。“你到底怎么了?”我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用尽此生的温柔关心道:“你最近……有点奇怪。”福葛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抬头看向我,那双紫色的眼睛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醉意,认真地看着我,没有语气地开口问:“是喜欢吗?”“什么?”“你说选择了我……是因为喜欢吗?”他又重复了一次,那双眼睛变得更加湿润了,蒙了厚重的水雾,连带嗓音也一起变得沙哑低沉下来:“还是因为那天我替你挡了子弹。”始终被纷繁不清思绪搅乱成团的大脑犹如被泼了冰水般,瞬间空白了一下,紧跟着心脏又像是被人揪住般隐隐作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