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楚姹紫衣袍,慵懒倚在榻上,仿佛自嘲般地一笑,“来就来,还特意在楼下安排了一场见面礼。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楼里住着个不还朝的皇帝吗?”
白月薇眉间悲悯微微一凝,看见他衣领上的被哪个女人小手抓的碎褶未去,不觉仍然暗笑他是如此泥胚肉身不成器。
“寂夜,回头吧。”
苏瓷在隔壁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可能真是自作多情了。
原来白月薇也喊他寂夜的。
所以,其实,这世上能叫这个名字的人,还挺多。
“朕依然还是大烨的皇帝,你应该唤朕陛下!”
萧君楚靴子蹬在榻上,望向窗外,不想看她那张脸。
白月薇并不生气,沉静站在屋中央,“好,陛下,回头吧,你斗不过他的,我不想最后看着你落得和卫九泠一样的下场。”
“哈!”萧君楚忽然笑了。
当初他在崖下,听见的这番话,好像刚好是反过来的。
“朕不是执迷不悟,背上永世骂名,死后都被人唾弃,遗臭万年,不得安宁吗?”
他将她当初在崖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如数奉还。
“卫九泠,他凭什么与朕相提并论,他配得上永世骂名,遗臭万年吗?皇帝,永远是皇帝!朕,永远是朕!”
他最后两句,说得特别慢,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砸进每个人的耳鼓中。
白月薇身子一颤,“当时你在?”
萧君楚长腿抡起,从榻上下来,来到她面前,哪里有半点传说中小奶狗的姿态?
“朕没有死,你跟谢无极是不是很意外?”
白月薇抿了抿唇,“我是我,无极哥哥是无极哥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回头是岸。”
“好一个回头是岸!”萧君楚手臂轰然张开,“朕何错之有,何须回头?”
他挥手指着身后窗外华京的太平盛世,“你看外面,朕十五岁登基,五年来,四海升平,边境安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朕何错之有?”
“卫九泠加害于朕,散布血疫,残害黎民,是他的罪!”
“谢无极摄政,醉心权谋,无视苍生疾苦,是他的罪!”
“你要朕回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姓萧不姓谢,要回头的是他不是朕!”
他前世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大声说过一句话。
因为她长得太像死去的母妃。
他每次看她,都目光温柔如一只小羊羔,恨不得跪在她的脚下,求她摸摸他的头顶,好让他知道,有母亲的孩子,是什么滋味!
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萧君楚重生归来,再见这个女人,前生那份难以启齿的眷恋,早就死得透透的!
白月薇脸色有些苍白,她这次来,好像估计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