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言见她呛得脸蛋红红的,有些关切道:“可呛得严重?”
江淮摆摆手,“没事。”
她干了一杯茶水后把杯子一放,这才道:“不过我可喜欢你刚才在门外叫我淮弟了,显得我非常特别,等回了江家啊,你叫我那庶弟,可不能带他的名讳,只能叫他三弟。”
江谨言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来,“好。”
……
接下来的几日里,江谨言就过着吃饭睡觉喝药养伤的日子。
而江淮闲得发慌,带着江小舟把遂州城到处逛了个遍,遇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买了好几份,一份给江谨言,剩下的带回去给江母和江老爷,就连家里的姨娘和庶弟庶妹们都有份。
但遂州实在太小了,逛了几天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只能淘了一些野史和话本子来看。
她也给江谨言买了很多书方便他在床上打发时间。
对于《千字文》之类的启蒙读物,江谨言早就烂熟于心,而四书五经他也在书铺当伙计的两年里倒背如流。
江淮细细一回想原著,如今江谨言的水平应当在基础知识基本打牢了,但由于缺乏夫子指点,写文章还停留在很浅显的层次,应付书院入学考试足够,但用于乡试甚至是县试都还差一定距离。
是以她挑了一些适合秀才看的书,在离开书铺前,又在伙计的热情推销下顺走一本算术书。
江家下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上马车后,马车缓缓行过遂州城正大街,路过赵家书铺时,他们发现不少学子正围在书铺门口争抢着什么。
下人下车去一打听后才知道,原来是赵家书铺的书在搞大甩卖,因为这铺子马上就要出售出去了。
为何出售,因为赵家急缺钱。
为何缺钱,还要从几日前说起。
自从江淮帮助江谨言洗清冤屈,而赵家三口挨了板子被关进大牢后,赵家老两口就到处凑钱“买罪”。
何谓“买罪”?即本朝规定,除了死罪和诛九族及抄家流放的重罪,其他的罪责都可以用钱来抵,当然这可不便宜,五百两银子减一年的牢狱之灾,足以让一个小官之家破产。
赵家每个人都被判了三年,要全部赎出来就需要四千五百两银子,而赵家只不过是遂州城里的一普通富商,把铺子宅子都卖了才凑得齐。
江小舟幸灾乐祸着:“哈,真是活该,把人救出来又如何,到时候钱没了房子没了铺子没了,科举资格也没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江淮道:“他们这是怕我背地里下黑手,把他们在牢里弄死呢,你说说,我是那种人吗?”
想到当初赵家贿赂打板子的衙役,故意将打在屁股上的板子打在江谨言的腰椎上的事,她就气得牙痒痒。
原著里若不是江谨言有男主光环,怕是真的被打瘫痪甚至死在牢里了。
“公子如此英明神武,怎么会是那种小人呢?”江小舟赶紧拍着马屁,“他们那是自作自受,活该!”
医馆里,江谨言正拿着一本《傅子集注》认真翻阅着。
这是一本前朝的傅姓大学士在致仕后组织学生编纂的“科举辅导书”,虽收录的只是前朝的县试乡试试题和他们的批语,但由于是前朝之书,在北直隶南直隶等天子脚下的地方不敢大肆流传,只能在一些小地方或是世家自己的藏书楼里找到,已算半孤本。
恰巧江淮知道江谨言需要这本书(主要是原著中提到了这本书很重要),便派人到处去找,找到后立马送到遂州来,让江谨言比原著里早上几个月拿到了手。
当江淮初把这本书递给他的时候,江谨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本只流传于学子口中的“科举神书”,居然就在自己手上。
他的心情难以形容的激荡,甚至激动得眼睛泛酸,除了抱着书连声说谢谢,便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得到书后,他爱不释手,废寝忘食地看着,有时候因书中的观点与自己相合而兴奋得彻夜难眠,但也因此常常被江淮和大夫“训斥”,让他晚上不许看书,白日里也要节制,要多休息才行。
但看了几篇后他也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现在的水平太低了,理解文章尚且吃力,更别提做出这样的文章了,而这仅仅是县试和乡试的试题罢了,若是到了春闱甚至殿试……
古有十几岁二十出头就中状元的奇才,他不敢想象这些人是有多厉害。
但江淮却很乐观,安慰他道:“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他们的爹和祖父都是大官,还能请来厉害的夫子教导,起点都不同,自然不能比。”
“在我心里,哥哥你比他们厉害多了,等回了江家,我给你请好多好多夫子,买好多好多书,你肯定比他们考得还好。”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什么山下的花开了,山上的花还没开啥啥啥的嘛。”
江谨言合上书,抿唇一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对对对,就是这个,啊文化人儿就是不一样哈,你懂我意思就好了。”
“所以啊,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一口不能吃成一个胖子是吧?咱们慢慢来,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