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这张死鱼脸如此冷漠,这么久了连表情都没有一个,一直板着个脸,横看竖看都不像曾经那个活泼阳光,狡猾多变的师弟啊,完全就是一南一北两种性格,相差太大了吧。难不成是师弟被这个人杀了,然后他把师弟的武器占为己有了吧……叛众转过视线与红衣人相交,针锋相对,火花四溅,五六支发光箭灵围着裘披蠢蠢欲动。怪人日日有,今日有两个,一个把自己绑成了木乃伊,一个戴个破面具时刻装神秘,两个露睛不露脸的人四目相对,眼神交锋了不知多少回合了,他们不累,于情都累了。媳落平阳被君欺下生就要有下生的卑微……此时不跑,小命不保!刚迈一步,原本还指向红衣人的箭灵齐刷刷换了方向拦在了她面前。红衣人问,“”往年这个点,居士不都在六指山孤寡度日嘛,怎的今年‘移山别恋’想要和我们抢这点儿‘外快’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咱们的叛众居士可是主张‘不淫富贵,不移贫贱,不屈威武,不闻名利’的大丈夫,君子怎么可能拦腰‘夺人所爱’呢。”这“四不”,于情太熟悉了,跟了她一辈子刻在骨头上的座右铭,再听见,本该血水相熟,此刻却生有陌生之感。方才那“木乃伊”说“外快”和“夺人所爱”,应该指的就是她,本来漫山遍野的亡灵虽然都是不值钱的鬼,但好歹也能换点儿钱,叛众一来,全杀了,这下就只剩她这个聻了。于情调侃道:“你方才说我身边这位夺你所爱,那你之爱,就是我?虽然我天生丽质平易近人,但我不近丑八怪啊,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啊,简直就是癞□□想吃玉兔,求你照照镜子之后放过我吧,我若是后半生日日得对着你这张脸,还不如你此刻给我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道红衣人丑,但绝没有人敢说他丑,背地里也不行,只这一瞬,红衣人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于情此刻还觉得耍他太好玩了,笑嘻嘻退到叛众身后,不知后果有多严重。叛众一看就是个性子冷淡不苟言笑不善言辞的人,默认她的做作,但面上依旧冷漠,只是围着二人的箭灵从几个增长至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啧——看来这位爷是个恐怖的行动派。这里诸国名士不少,都是些下生,平日里兢兢业业替自家国主卖命忙碌奔波,哪里见过这等热闹,三两成圈围在一起听书看戏。媳落平阳被君欺郎是英雄妻是美,所谓……很快,不远处又是一声爆破。“王,王辅!”一位灰头土脸的蓝衣下生全身黢黑嘴鼻冒烟的爬了过来,“太子带来的吸鬼石被,被炸的粉碎了。”他的眼睛越变越红,一圈一圈解着手上的白色布条,侧过头意味深长道:“哦?谁干的?”那趴在地上的下生吓的尿了裤子,“是,是秦国人。”不远处之隐的一声“道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去,那位道长黑发黄冠,手持烟炉,臂挽浮尘,正是在西门苑时所见的那位明知道长。吸鬼石落地之处,立着一把红色的剑,剑刃锋利,薄如蝉翼,黑红相间的剑柄上刻着咒纹,剑穗轻灵飘逸,灵动尤其。若是一对一,红衣人自诩可以选择任何一方进行拼命,但现在他的矛戳的是叛众和那臭道士两个盾,那二人又都不是好对付的软馍馍,以一敌二,绝无胜算。之隐的抱怨声此起彼伏的再次传来,“道长,就是他们!难言受的这数个时辰的苦,全都是因为他们!应该讨个说法!”红衣人昂着头哂笑,以为他是来讨个说法,攥紧了刺刀刀柄,准备背水一战,“明知道长,是想和在下切磋武艺?”道长反倒收回剑,红色的剑芒消失,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座囚灵塔,“我是来还灵的。”红衣人看着明知手里摇摇欲坠的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把囚灵塔递给红衣人,“令弟所出吸鬼石确有成效,猎我弟子是为真,但难言非是亡灵,我不能把他交给你,现这塔内亡灵有二,皆为‘聻’,现在我将他们二灵与这囚灵塔一并换给你。”“至于这囚灵塔,其身小极,但内里容量深渊,可存千灵,我看令弟需要此物,就当是我送予令弟用来赔罪的礼物吧。”若是把亡灵当钱,鬼就是铜板,聻则扮演银子的地位,“希”则尊为黄金。物以稀为贵,灵以“希”为贵,不可多见,退而“聻”也不是烂大街之物,亦不好对付,遂一聻也可抵百鬼。现下这臭道士把两只“聻”拱手相让,也就是舍弃了最少二百只鬼,今晚这地泽庄所现的鬼,拢共也没有二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