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的那一年几乎成了她无法言说的噩梦。
这次不能坐以待毙,江沅刚伸手去摸枕下的匕首,就碰上了一片温热。她诧异的回头,正巧对上宋延巳的眸子,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宋延巳套了件暗色的衣褂,三尺青锋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中,他盯着帐门似没察觉到江沅语句中的不妥。
“你早知道?”江沅没有回的他,套了件宽松的长袍,发被随意挽起,眉脚微挑,匕首被她紧握在手中,像只误入丛林深处的小动物,浑身充满了警惕。
宋延巳冷笑,手腕微转,剑锋重重划过地面。
营帐被围在中心,帐外火光映出重重人影,偶尔有箭羽透过帘布射到屋内,还没近身就被宋延巳的剑横空截成两段,江沅小心的往他身边靠了靠,把自己放在一个更安全的范围内。
她刚靠近宋延巳,帐帘被猛然劈开,一袭黑影瞬间闯了进来,宋延巳反应要比江沅快的很,她还没反应过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刺破耳膜,两人过招,招招直取要害。
江沅几乎是本能后退,宋延巳偶尔余光扫过她,更多的把心思放到了眼前的刺客身上。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帐中还有别人,一时有些诧异。
江沅慌乱的退到一边,手掌被掩在宽大的袖袍下,轻微的颤抖着。
新仇旧恨
左手剑,反手出,五虚一实,落剑点点。
这人的身形步伐她最熟悉不过!
那是在江沅从卫国回来不久后,漠北之战爆发,宋延巳奉命北伐,行军途中遭遇偷袭。偏偏那时李晟病重,自知时日无多,又急于给小太子扫平障碍,竟未增派援军,宋延巳带领的一只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关键时刻,是江沅舍命为他挡了一剑,也就是那一剑伤了身子,让她没了做母亲的资格。最后还是江忠嗣无视皇意,派军支援,在宋延巳最危难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一把。倒也彻底断了宋延巳与李晟多年的情分,凯旋没多久皇城就变了天。
之后江沅虽然不能生养,但是宋延巳感念江家的恩情,称帝后,正宫之位还是稳稳地落在了她的头上。
只是事情的开头很好,到后来却走岔了道。
江家的不安,江沅的强硬,朝堂的非议,后宫的动荡,宋延巳的猜疑。一年间的不知所踪,圣恩之下的无子,成了她最大的把柄。而那个让她做不成母亲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
眼前骤黑,江沅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黑影向她扑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一紧,她惊慌的像旁边望去,宋延巳几乎是同时闪到她身侧。身子瞬间被拉到一个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宋延巳的闷哼。
江沅被他带着侧了半个身子,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心底压抑了多年的怒火骤然沸腾,“既然来了,这回就别想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