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虫知道这只一向喜怒无常的雄虫想干什么,两只亚雌屏住了呼吸。而跪在地上的休瞥见顾敛落在他身边的脚时,敛下的睫毛颤了下。“请雄主责罚。”他干哑着嗓子,声带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烂碾压。顾敛垂眸盯着他背部,侵略性的目光极具存在感地挪到了对方尾骨和臀部的交接处。弧度漂亮,椎骨挺直。生生地,令人产生出一种想要摧毁、折断的谷欠望。顾敛的眼中深邃晦暗,“不服?”硌在双膝上的拳头缩紧,休将头垂得更低,哑着嗓音道,“并没有,雄主。”“是吗?”顾敛轻笑了声。显然他并不相信这只浑身写满“抗拒”的虫子的谎话。顾敛并不讨厌识相示弱的人,也不讨厌宁死不屈的人。但他厌恶像这样的,挺着脊背顺从却骨子里不服的虫。他抬脚,毫无征兆地踩上了休的脊背。顺着尾椎,往对方的臀上踹了一脚。不重,但足以将对方踹倒在地。被踹倒的休蜷伏在地上,因为扯动伤口而吃疼咳嗽着。脑海中响起上将的话:——在这个帝国,作为一只卑微的雌虫我们仿佛只能接受命运。——中将,学会低头。坚持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铁腥味在喉中越发浓郁,休狠狠咬了牙。他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艰难地用手肘硌着地板撑起身来。像只没有尊严的黏虫,重新跪在顾敛的跟前。边痛苦咳嗽着,边重复道,“请雄主责罚。”声音落地,长发就瞬间被雄虫拽起。休被迫使得抬头,一双从挣扎泯入死寂的冰蓝眸子对上了顾敛的眼睛。既然让他充当渣攻。顾敛小幅度弯了下唇,像看死物般对着休道,“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死。”暴戾雄虫vs雌虫中将08两只虫子跪了几个小时,跪到双腿麻木、充血不通,顾敛才发话让他们滚。得到雄主的允许,兰斯被卫奚扶起。他的双腿直打颤,手死死抓住卫奚。又生怕阴晴不定的雄虫反悔似的,忙不迭告辞离开。可当他转头,却发现那只让他受罚的、该死的雌奴竟然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漂亮的面容扭曲了瞬,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休的面前。他盯着这只硬逞强、显得格外不一样的中将大人,愤恨地嘲讽了句:“装模作样!”亚雌们已经离开,而门口不识相的雌虫依旧直挺挺地跪着。垂头低眉,一声不吭,像是在做着虔诚的赎罪,又像是在做某种无声的抗争。没实力,骨头倒是硬得刺人。顾敛冷嗤了声,“滚出去跪。”“是,雄主。”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踉跄颤抖地合上房门。直到那只虫的身影被隔绝,顾敛才收回目光。他现在急需沉睡。因为门外那只雌虫的攻击,他的机体和精神力都遭到重创。尽管系统帮他修复了机体,但精神海域依旧不稳定。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任由那样一只危险的虫子待在自己跟前?【精神力修复开始。】随着系统的一声指令,顾敛阖上了眼,陷入深眠。当顾敛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久违的精神力一点点充盈在海域中,四肢也逐渐变得轻盈有力。【我睡了多久?】系统:【四个小时。】四个小时。顾敛的视线落在了房门上,黑暗中,冰冷的复合金属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光泽。那只虫子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吧?他起身,活动着身体向门口走去。门打开的瞬间,四目相对。“请……雄主责罚……”破哑的嗓音钻进耳中的瞬间,顾敛的表情有了细微的龟裂,周身温度也急剧下降。气若游丝的雌虫摇摇欲坠,冷与热的极端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脸色惨白,仿佛随时就要断气。可即便是这样,这只虫子依旧用着他那双冰蓝色眼睛看着他,做着无声的抵抗。求生欲在冰蓝色的眼底翻涌。顾敛盯着休微眯起眼,半响踩上了对方的肩膀。将蝼蚁般的虫子踩倒后,扯了唇角,评价道:“跪得不错。”倒在地上的休紧绷着干燥渗血的唇,继续爬起跪好。犯了大错又没有得到雄主实质性惩罚的雌奴是没有资格起来的,何况雄主还是顾敛。休敛下眼中的情绪,垂头温顺道,“谢雄主夸奖。”顾敛的眼中闪过厌恶。服从和反抗,这两种极端的品质在雌虫身上纠缠矛盾。每当顾敛有一瞬间要对这只虫子正眼看时,下一秒,这只虫子就会做出令他厌恶的行为。他没有再理会休,而是将门狠狠关上,一夜睡到了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