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按照他为皇阿玛设定的南巡路线,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这是重生以来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让他习惯了胤祉在身边,如今突然分别实在是让他不习惯。
但是不习惯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了,而且他这种不习惯估计也就是暂时的,再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胤祺的不习惯根本就得不到消除,反而演变成烦躁,他恍惚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很有问题,他不禁陷入了深思,兄弟之间的分别会引起想念很正常,但是想到如自己这般影响了平常生活的就很奇怪了,更别说胤祉只是陪皇阿玛南巡也就是变相的游玩,还不是上战场那样的危险活动,自己这般辗转反侧到底是闹哪样?
五阿哥一向懒得运作的大脑不得不运作起来,然而还未等到他得出结论,一件足以让朝堂震动的大事发生了。
皇帝在江宁遇刺!
胤祺收到从宫中传来的密信时脸色丕变,立刻就整装进宫希望能得到最确切的消息,坐在马车上时他几乎手脚冰冷,握拳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这个突然而致的消息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只能不断回荡着那么两句话。
——皇阿玛遇刺,那么胤祉呢?
——胤祉有没有受伤?
在宫门口遇到了同样收到消息前来的胤禛,两人脸色同样凝重,互相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就一同快步往乾清宫偏殿走去,等到那里的时候,裕亲王恭亲王并一些宗亲贵室已经早早就站在那里,众人都是面有忧色,见到两位阿哥便连忙迎了上来,快速交换着得到的消息。
不一会,通报声响起,太子并理郡王还有二贝勒一起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见礼,太子挥手示意不用多礼,随即就肃容开口。
“皇阿玛在江宁遇刺,起因是由于四月的时候,高邮大旱,皇阿玛此次南巡也有着赈灾的意思,可是这次大旱之严重出乎预料,绵延周边十多个县,而上报朝廷的奏折明显在粉饰太平,还贪污了赈灾的银子,皇阿玛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处置当地官员。江苏境内本就残余着反清势力,其中一个官员的心腹就恰恰是乱党,趁机对那群怕得明显已经失去冷静的贪官煽动一番,所以就弄了一场鼓动灾民暴动行刺皇帝的事情。”
众人倒吸一口气,居然牵扯到乱党?接下来怕是又有腥风血雨了。
“那皇上现在如何了?”裕亲王一直和康熙感情很好,连忙问道。
“江宁知府和曹寅及时带兵赶到,很快就把所有的乱党都抓了起来,不过由于乱党是夹在灾民中行刺,皇阿玛一向是个爱民如子的,最后还是受了伤,不过于性命无碍,如今在江宁曹府中养伤。”承祜接口道。
“皇阿玛遇刺之事不宜声张,不然容易动摇民心,孤已下达一连串命令,即日起京中戒严,各王府重臣,除了必要的公事,轻易不得走动,宫中也不允许随意传递消息,大内侍卫和禁卫军暂时由二贝勒指挥,希望在场的都谨记,管好自己,要不然就不要怪孤不客气了。”太子凛然道,语气中的警告众人听得分明,让人不寒而栗。
“谨遵太子命。”众人连忙领命,要知道皇帝遇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能动摇民心,引起社会动荡的事情,不过如今看太子的样子,应急工作想来是已经做好了,他们只要乖乖听令,还是不要乱搞小动作的为好。
接着太子让宗亲退下,只留下兄弟五人。
胤祺也顾不上什么了,急急忙忙地开口道:“太子,除了皇阿玛,胤……弟弟们有受伤吗?”话是对着太子说的,眼神却看向承祜。
承祜沉默了一会,胤祺见他的样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当时陪在皇阿玛身边的只有胤祉,他右胸中了一刀,失血过多,又强撑着等到援军到来,如今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却昏迷不醒,其他弟弟当时都在驿站所以并没有受伤。”承祜看着胤祺瞬间发白的脸色,心里也有些同情。
胤祺只觉两眼发黑,身子晃了一下,他立刻就想象得出胤祉满身是血右胸穿了个大窟窿的样子,心慌得不行,那模样看得众人都有些吓到,在他身边的胤禛连忙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
“没事的,这次南巡跟去的有位刘太医,于外伤最是擅长,六弟应该只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很快就会醒来的。”
“老四说的对,老五你别太担心。”胤褆连忙附和,老五老六的感情还真好,看这一个受伤把另一个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五出事了呢。
“胤祺你这样,孤可不敢让你和胤禛一起去江宁了。”太子被承祜轻轻捏了捏手肘,也连忙开口。
胤祺这才强自镇定下来,看着太子坚定道:“我没事,我可以和四哥一起去江宁。”他必须要亲眼看到那人没事才能冷静下来。
“那好,四贝勒五贝勒,孤命你们前往江宁,亲眼确认皇阿玛无碍并协助江宁知府处理善后事宜,直到皇阿玛下令回京再一同回来,一会回府收拾一番,今晚立刻动身。”
“是,臣弟领命。”两人领命而去,就留下太子、承祜还有胤褆。
“太子,京中的弟弟是否需要知会一声?”胤褆想了想问道,父亲出事,做儿子的怎么都该知道吧。
太子看向了承祜,示意他来决定,承祜沉吟了一会就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是不要知会,留京中的弟弟们除了老八稳重些其余的不是太跳脱就是太小,毕竟事关重大,未免人多嘴杂还是先封锁消息,等到皇阿玛回京再让他们一个个前去侍疾就好了,想来皇阿玛也不会怪罪。不过胤褆你一会去京郊的无尘寺把这事向胤禩一说,让他回宫来,刚刚事发突然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就没有让人去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