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一大堆他的推理逻辑,她却只听见一句:三角梅在你心里代表的是秦洛。可她,却把三角梅丢了……机场明亮的灯光,刺得她视线模糊。他站住脚步,给她拭去腮边的泪,在她衣领间拈起一枚三角梅花瓣。花瓣在他指尖停了一小会儿,他轻轻一弹,花瓣悠悠飘落,“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回头,花瓣飘飘然然,刚好落地,被后来的行人踩了一脚,那一脚却重重地,踩在他心上,碾得心口闷闷地疼。宁时谦把萧伊然带回了自己家。萧伊然烧得有些糊涂了,一路坚持,不过是凭着一股子毅力,如今见了宁时谦,倒似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和戒备,车上就昏睡了过去,就连到地儿了,也昏睡不醒,宁时谦没办法,把她整个儿给抱进去的。把她放在床上,给她倒水、喂药。这些事他做得行云流水,十分顺溜。原因有二,酒酿圆子~酒酿圆子萧伊然烧得稀里糊涂的,出了一身大汗,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是奇怪的,却一点也不害怕,更不担心,大概是因为被子里的味儿,还有这双手都让人有种莫名熟悉的安心。他看见她动了,好像要醒,轻轻拍了拍她,“十三,喝点水吗?”她浑浑噩噩的,头还是很沉,可是脑子却有些清明了。她于是意识到这个人是他,也明白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味儿她从出生就熟悉了的。别看他黑黑的,又皮糙肉粗,可却是个干净人儿,不管是房间里还是他自己身上都是清清爽爽的味儿,很好闻,一点也不像那些打完球的男生,一股汗味儿。大概是她习惯了他这样的清爽,所以但凡男生味儿不好闻的她就有排斥感,所以,秦洛没有,真好。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水杯已经递到她嘴边了,她嗓子又涩又疼,还火辣辣的,几口温水喝下去,舒适了不少,可是嘴里淡而无味,也不想再多喝了,摇摇头,“几点了?”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又嘶又哑。“早上五点,舒服些了吗?要不起来洗个澡,你出了很多汗。”竟然睡了一晚了!她看见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心里一动,哑着声音问,“你一个晚上没睡?”他没说话,给她把换洗的衣服取出来了。是,她在他这里是存了些衣服,只怕中学时就落了不少衣服在他家,他搬家的时候一股脑儿还都搬来了。看着他比中学时宽阔了不少的肩背,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气流似的在钻,暖暖的,柔柔的,又有点儿泛酸。“你别忙了,我自己找,我好多了。你休息会儿吧。”她忍不住道,沙哑的嗓子里带了哽音。“那你洗澡,我等会再来。”他便出去了。她起床时还有些头重脚轻的,也有些眩晕,不过的确是好多了。浴室里也全是他的味道,男士洁浴用品的香味冷冽又清爽,全然没有甜腻的味儿,洗完澡,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似乎连呼吸都顺畅了。她终于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想起,昨天她竟然一整天没吃东西。走出浴室,他又回来了,坐在小沙发上,指了指桌面,“饿不饿?吃点儿东西。”她看见,桌上摆着一碗酒酿小圆子,加了桂花蜜和红糖。她愣在那,说不出话来。“这东西不好消化,你病着,少吃点,喝点儿汤。”他黑亮亮的眼睛朝着她看过来,没有一丝异样。可是,她想吃的是秦洛做的圆子……“你……”心里那股气流又开始乱窜,却不知该说什么,“你……你做的?”~~“不是……”他摸了摸头发,“我……我爸晚上过来了,给我做的夜宵,我不爱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搁那热着呢,不过我爸那厨艺,你就将就着点吧,能熟就行,老头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老了老了越不让他吃的东西他偏要吃,什么甜食肥肉的,一顿能呼噜一大碗……”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她也不打断他,只默默听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在黎明不太亮的光线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被她看得转开了视线,挥挥手,“快吃吧,啰嗦!”也不知道是谁在啰嗦呢……她在他对面的地板盘腿坐下来,撑着下巴,栗色的眼睛染上了这黎明色,晨雾一般,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反而更突显出她猫儿似的娇慵,“宁时谦同学,第一,宁伯伯吃圆子从来不加桂花,觉得这味儿闷,腻歪;第二,我前两天回家的时候还听我爸爸说,宁伯伯出差去了,至少得去半个月,昨晚可回不来;第三,看来你对你自己爸爸的了解还没我多,你该说是你家保姆做的我更容易相信些;第四,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从小到大只有在我面前撒谎的时候会先摸头发,撒完谎还要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来支撑你内里的心虚……”别以为只有你会推理!宁时谦被她说得目光愈加游移,耳根子还有些热,咳咳两声,直接端起碗,一勺汤带着一粒小圆子塞她嘴里,“吃吧!”温热的汤汁,她喜欢的红糖味混着浓郁的桂花蜜的香味儿,经过涩痛的咽喉,甘甜的滋润使得喉咙舒服了不少,而后再一路暖至胃里,很是熨帖,整个人都舒泰了些。小圆子煮得太软了,唯恐不熟,用力过猛的感觉,不过还好,口感绵软。“怎么样啊?”他一脸可能下咽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