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字体优美工整的红色墨水长信也被怀疑是一名中、央新闻社的记者为了博人眼球、给这个案件增加一些谈资造势、增加报纸的销量而伪造的。而事实证明这封信达到了他本来的目的。案件被更为广泛地被关注,得到了一个恐怖而又令人深刻的凶手名字——开膛手贾克。
其他连环杀手都是由其媒体、民众或者警方取名,而“白教堂”杀人案却是凶手自己取名。
极星借由这封信顶替成为“开膛手贾克”,也是在向世界传递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的,这也算是顺应了时代的滚滚浪潮。机器人就是机器人,就算他一直在反抗本能,也还是在一些细节上有遵循秩序的强迫症。
陆羽正要拐进一条窄巷,道路边拉马车的马匹突然失控,发疯似地向陆羽冲来。陆羽刚想提裙子往旁边躲闪,手臂被一个人用力地拽了一下。她的高跟鞋一拐,人顺势倒向一边,差点就直扑那个拉了他一把的中年绅士怀里。
陆羽灵巧地转了半个圈,站定在那位衣着干净的绅士面前,按照设定人设地向绅士微微屈膝,表示对于刚才帮助的感谢。其实,陆羽心里却有点怪这个人,要不是他拉一把,她完全可以躲得更开一点,不至于被马蹄溅起来的泥水弄脏了裙摆。
因为冲撞,陆羽胸口的白玫瑰掉在地上。绅士躬身捡起玫瑰,却没有还给陆羽,放在高耸的鼻子下嗅了嗅,“没想到能在如此阴沉的天气里闻到如此清新的花香。”
陆羽微微一笑,“那就当成是刚才您帮助我的谢礼吧。”说完,陆羽逃也似地往小巷里钻。
中年绅士在后面喊:“一英镑,一个晚上!”他这句话说完,黑白裙的陆羽早已消失在了昏暗的小巷子里。
耳机里,小谢的声音传来:“遇上谁了?”
陆羽说:“这个角色的目标消费群体。”
在这个年代的风月场,比如大剧场,那些善于交际的名花们总是在月事期间佩戴红色的玫瑰,而在其他时期佩戴白色的玫瑰。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暗示,表示自己是否适合“出售”。对于陆羽现在扮演的角色,一旦见了对自己胸前配花特别注意的男人,恨不得拔腿就跑。
小谢:“……”
陆羽已经可以想象小醋精此时呲牙咧嘴的表情了。
耳机另一头,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那是代表自由软件联盟这次友情出演第二名钢琴师的陈弦。这位自由软件联盟的后辈一收到有组游戏的需求,自己就借助“猫癣病毒”充当了钢琴师。
陈弦:“你就非得扮这么特殊职业的角色吗?”
陆羽在一百多年前的伦敦街上大开国语:
“这才符合开膛手贾克的变态胃口!”
“还有,请你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一个一百多年前的贫困女性是良家妇女还是失足妇女!在维多利亚时期,三分之一的女性靠站街维持生计。道德困境只适合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去体验。感谢伟大的祖国和袁隆平爷爷,让我们这三个——哦,两个半人都没这个立场去批判我的这个角色。”
小谢问:“接下来去哪?”
陆羽说:“那个魔鬼肯定会严格遵循人设,下半夜才出来活动。我找地方先打听一下案发地附近的情况。一家隐蔽的戒酒机构就很符合我现在的人设和需求。那里肯定有很多像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女人。她们同样处境糟糕,惧怕于被恶魔虐杀。还有人可能认识受害人。虽然,一百多年来,没有人真正揭开开膛手之谜。但如果我能确定他的身份,就可以提前锁定极星,做有准备的反击。”
陆羽说完,身体已经跨进了一家由教会创办的名为“圣玛丽亚”的女性戒酒机构。
冷冰冰的前台女工作人员询问了陆羽的情况。
陆羽按着这个游戏人物的人设说:“我叫叶奈法·查普曼。曾经做过肯特郡某位子爵的客厅女仆。后来被一位绅士所欺骗,做了他的情妇。只过了一年,我就被抛弃了。因为我没有结婚就怀孕,他们把我登记为妓、女,停掉了我的救济金。因为酗酒,孩子流产了。从那以后,我身上很多地方都疼,我喝得越来越多,身上的钱越来越少,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想在你们这里待上几天。”
陆羽一边说着本体的经历,一边心里在犯怵。虽然叶·查普曼是虚构的一个人物,但历史上曾有很多甚至是无数个真实的“叶”存在过。她们的经历只会更加悲惨。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陆羽脖子上的五角星珠宝。
陆羽赶紧用手遮住钻石,“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条裙子和珠宝了。可我又没办法脱了裙子卖掉。否则我就没衣服穿了。而它——是那位绅士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工作人员冷冷地道:“先交6先令。这是三天的治疗钱。”
乒铃乓啷——
陆羽从手袋里倒出面值不一的硬币,数了6先令给工作人员。
随后,陆羽被安排进了一间有三十多张床位的房间里待着。陆羽看着这间闭塞不足十五平方的房间,那些床根本不像床,像是小孩子的棺材,一张紧贴着一张。
陆羽蜷缩着坐到属于自己的床位,抬头,看到一条条绳索交错着垂下来。陆羽一开始不明白这些绳子是做什么的,直到看到那些连6先令也交不起的女性把自己挂在绳子上,以此充当床铺,熬过这个夜晚。
陆羽一边用手指碾死皮肤上的跳蚤,一边考虑到底要怎么对付极星。她突然回想到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民间自发组织的蓝宝石行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