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会生不如死。”
赵伯雍猛地拍桌呵斥:“少学你生母的尖酸刻薄!”
赵白鱼连连冷笑。
谢氏蹙眉,低声说:“赵白鱼,你也不希望身边人出事对吧。”
身边人?赵白鱼心冷:“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院子里住有三人,分别是养大他的秀嬷嬷、魏伯以及他从外面捡回来一块儿长大的侍从砚冰。
谢氏避开赵白鱼的眼睛:“你听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呵。”赵白鱼讽笑,面无表情:“好,但我有两个条件。”
谢氏:“你说,我做主答应你。”
赵白鱼:“秀嬷嬷他们随我出府,并为他们废除贱籍。”
谢氏:“你出嫁之日,我亲自去户部为他们消籍。”
赵白鱼垂眸:“剩下一个条件,日后再说。”
谢氏深深地看他:“好。”顿了顿,又低声说:“你要怨怨我,别怨五郎,这是你们母子欠他的。”
赵白鱼懒得和他们争辩他的原罪,十九年来第一次没有做足礼仪就转身离开,在庭院门廊处碰到刚从殿前司放班回来的赵长风。
赵家大郎,赵钰铮的亲大哥,他赵白鱼同父异母的长兄。
容色冷峻,一身腰束革带的窄袖红罗袍衫、腰间配鱼袋,衬得他身形颀长、英俊伟岸,不愧是京都府士族眼中的结亲首选之一。
赵长风不像二郎、三郎或言语讥讽,或使绊子给赵白鱼难堪,只向来无视他,当他透明人。
心情不好的赵白鱼懒得客套问好,径直穿过赵长风,却被叫住,诧异地回身,听到赵长风淡声威胁:“别想着逃跑,禁军各骑都有我认识的人。”
赵白鱼眼眶湿热,捏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忍不住质问:“你们眼里,是不是只有赵钰铮一个弟弟?”
赵长风目光幽深,平静无波:“如果没有你,昌平公主不会冒险谋害阿娘,也不会害得五郎自幼体弱。”
真心话如利箭穿透赵白鱼的心脏,虽然知道赵家人不待见他,虽然已经习惯面对数不胜数的恶意,但十九年相处,努力融冰、示好,没得到一丁半点的回应,只有浓稠如墨的恶意,他还是忍不住失望。
赵白鱼步步后退,整座赵府、皇城成为可怕的牢笼,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高官大将、皇亲贵戚,各个把赵钰铮当掌心宝,为他筹谋,怕他受伤,赐婚的旨意还没到府里就有一群人奔走相告为他推开前面一块块巨石。
他呢?
他是一出生就被钉死的罪人,活该被牺牲。
赵白鱼神色恍惚,没留意脚下台阶,错脚滚落几十层台阶,嘭一声响,重重落地,额头猛烈撞击到白玉石柱,霎时天昏地暗,脑中闪烁无数片段。
从十九年来兢兢业业刷好感,希望能收获真挚的亲朋好友,到前世在医院接受治疗,无聊时点开看护士小姑娘推荐的耽美团宠小说。
本该忘记的小说内容经此一撞忽然变得清晰,黑色的方块字变成一个个生动的画面强塞进脑袋里。
愣怔半晌,昏迷前的赵白鱼表情像吞了一万只苍蝇。
淦!
原来不是穿越,是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