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想。只是有点喘不过来气,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地方。”付嘉径直打断,“妈,我愿意听你们的话,我也很爱你们,但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最近我几乎每个晚上都失眠,做事也集中不了精神,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撑多久……”从小就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孩子说出这么一番话,再铁石心肠的母亲也会觉得震撼。付母细细地瞧着他,见他脸颊凹陷,双眼无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一句责备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心疼。“好吧,你要搬出去那就搬出去试试。但是有任何事情要跟妈妈说,听到没有?”付嘉答应下来,晚上又找父亲付为民谈了一次。父亲的反应不像母亲那么激烈,更多的是怀疑他这种独立能坚持多久,认为他很快就会受不了回来。无论如何付嘉已经下定决心。他花了三四天时间打包行李,贵重物品一样也没带,连之前拿走的那些也还回来了。最后装了一些必备的衣服、生活用品,叫了辆金杯拉走。离开的那天付母在后面抹眼泪,连王姐眼眶都红了。付为民没出现,大概觉得很荒谬吧。付嘉坐在副驾,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离的别墅群,更多的是解脱。东西搬完,司机忽然要求多收三百块钱,说是因为这边没有电梯,来之前不知道。付嘉以为是市场价,也没有多问就给了。下午把卧室大致收拾完,又下单了一把单人沙发,一个新的卫生间热水器。花钱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临到晚上弊端才显现出来——租房软件提醒他交房租。因为下定决心要独立,所以父母的钱他是不会再用了。但工资卡里的积蓄本就不多,交完三个月房租后由五位数变成四位数,放到以前只够他用一两天的。怎么会花得这么快?坐下来一盘算,钱简直追踪不到去处。没办法,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勒紧裤腰带,周末裴晓鸥来温居他都只点了麦当劳招待。“要是实在缺钱可以把次卧租出去。”晓鸥建议他,“这样经济上会宽裕很多。”付嘉却马上说:“不行。”“为什么不行?”他不接话,晓鸥盯着他:“你不会还在盼着师兄搬回来吧。”他盯着茶几上的麦当劳袋子:“我没有。”“所以你已经不喜欢他了?”“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移开目光,“我连做他朋友都不配了。”自己做过那么多的错事,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哪能奢望徐书原回心转意?再说父母那里也还是一团乱麻,未来不少麻烦等着自己去应对。裴晓鸥盯着他叹了口气:“你也不要这么说,起码在我眼里你越变越好了,师兄只是不知道而已。”付嘉笑笑:“不聊这个了,周末我跟丁叙去爬山你去不去?”晓鸥想了想:“去。”这倒让付嘉很意外。“你不怕跟丁叙在一起尴尬啊。”“我们有什么尴尬的。”她两手一摊,“我们充其量就是试错,无论何时彼此见面还是朋友,不像你们那样。不过你还有精力爬山啊,收拾屋子就够累的。”“丁叙说晚上请客吃饭。”“喔。”她扑哧笑出来,“原来是有冤大头,那我更得去了。”当晚收拾房间真累得精疲力尽。可能是疲劳过度,也可能是之前在酒店湿着头发睡觉着了凉,总之身体上的不适迟了几天才终于发散出来。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付嘉就觉得鼻塞,穿衣服时头重脚轻,坐地铁还差点坐过了站。这样浑浑噩噩的,上午工作出了不小的纰漏。经理把他叫到工位旁训斥,见他难得的安静,挑眉道:“不服啊?不服说话。”“没有。”他摇摇头,一开口就嗓子痛。一沓文件拍到他脑袋上:“清醒点,打起精神来,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像什么吗?”“什么。”“失恋。”经理眼风扫来,“被人甩了。”他说不出话,心里面哭笑不得。何止被人甩了,比那还丢脸,自己是脱光了衣服去勾引别人,对方却丝毫不感兴趣。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出比自己更没有羞耻心,更没廉耻的人了吧,也许徐书原自此会瞧不起自己。可是想也没用,做都做了,不管徐书原怎么看待这件事,他都不后悔。甚至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要这样做。想着想着付嘉觉得头更沉了。坐到后来,工区实在闷得慌,他用公司的聊天软件给裴晓鸥发消息:“我难受想吐,中午陪我去买个药行吗?1点钟君悦喷泉见。”点完发送就蓦地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