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心脏咚的一声提起又落下,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原来邱越在房间里打包,几口纸箱子外加一个行李箱已经整理好了。付嘉站在门口攥紧手:“这是我家,谁给你的钥匙,你怎么乱动我的东西?”“你家?”邱越哼了下,头都没有转回来,“我进的是书原房间,钥匙是他给我的,我动的也是他的东西。你要是不满意,跟他说去。”“他人呢,”付嘉脸色苍白,“怎么不自己过来拿。”“他想不想见你你自己心里有数。”付嘉感觉到自己脉搏突突直跳,仿佛有刀在自己心脏里乱划。他强忍住难受说:“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他人呢。”邱越停手瞥了他一眼:“真不巧,我也不知道。”油盐不进的一个人。付嘉没有办法,只能走到另一间去,发现原来放在自己那边的衣服也都不见了。一瞬间的痛苦像拳头一下砸过来,他意识到分手后的徐书原态度有多决绝。打包好以后邱越径直走过来:“你现在检查一下,别到时候又说我拿了什么不该拿的,借机去找书原。”“不用了。”自己还没有那么不要脸。“那行,那我走了。”邱越甩甩手。“等等!”付嘉却突然想起一样东西,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没有了。“原先摆在这里的那个相框呢?”邱越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动手把箱子全搁到玄关,然后开始打电话叫人上来搬。付嘉拦住他:“我问你我的相框呢?”“什么相框,我不知道。”邱越拂开眼前的手,走到一旁继续打电话。付嘉怔了一下,拿起剪刀就要开箱检查。邱越上来阻止:“付嘉你有病是不是,我说了没有没有你听不懂人话?”“原来就摆在客厅,不是你拿的谁拿的?”“你胡搅蛮缠是吧!”争抢间刀口猛地划过虎口,付嘉疼得缩回手,鲜红的血顺着虎口滴到纸箱上,可他还是不松。邱越被震到了,沉声吼:“你不要命了?!”“放手。”付嘉声音嘶哑,双眼通红,眼神却出奇的倔强,“那是我的东西。”邱越拧紧眉:“告诉过你了,我没见过,找也没用。”他没撒谎,相框真的不在箱子里。付嘉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最后卸掉力气坐在地板上,看着手上的伤口沉默。几个人上来把箱子一件件搬下楼,临走前邱越看了他一眼。付嘉抬起头,满脸失魂落魄。“他还回不回来?”“回来干什么,再被你爸羞辱一次?”邱越说,“四年前我就劝过他,别去找你,他不信。结果怎么样?差点被你爸告到法院去。”付嘉微微张嘴,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少跟我在这装模作样的。”提到往事邱越目光更冷了,“罪魁祸首就是你,还有你给他的那几万块钱。那些钱他拿着去给他姥爷救命用,结果最后钱没了,人也没了,可你爸非说钱是他从你手里骗来的,不还就要告他。事情的原委别人不知道你知道,他需要你的时候你人呢?你他妈人呢?!”邱越把钥匙狠狠砸到地上:“付嘉你他妈把他害惨了,知不知道!”接着就是门砰的一声。付嘉愣了半晌,全身血液慢慢僵冷,靠在鞋柜边很久很久一动也不动。他回来了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客厅很暗,付为民脸色黑沉地坐在沙发上。付嘉看见了,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父亲问好,反而步伐迟缓地走过去换鞋。“一晚上又跑哪去了,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做父亲的等了儿子一宿,火气正旺。“随便走了走。”付嘉慢吞吞地返身楼上。他觉得有点冷,想早点回到房间把湿衣服换下来。手摸到扶手时却听他爸严声问:“是不是我一把那小子放回来,你们俩就又迫不及待搞到一起去了?”听上去是罪大恶极的行为。付嘉顿足,身体又冷又僵硬,半晌方才摇了摇头。“他没回来,他不会再见我了。”“不见最好,”他爸冷哼一声,“省得你整天想东想西。我告诉你,你迟早是要回自己家公司的,现在让你在外面历练不代表允许你胡来。”付嘉摸着湿冷的手臂摇摇头,内心有种无悲无喜的感觉。现在他知道了,当付为民的儿子不光意味着衣食无忧,也意味着什么事都要受人摆布。也许将来他还要被逼辞职,去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接受母亲的介绍,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完他们认为很圆满的下半生。不要,不要这样。他转身看向光线昏暗的客厅,对正在吞云吐雾的父亲说:“爸,四年前你就见过徐书原是不是。当年的事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书原来找我不是为了还钱,你也没有帮我把债免了,是你逼他还钱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