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综吸了两口气才缓过那阵疼,点头赞同道,“确实,我看走眼了。”不过他好像更喜欢沈姝了,自然率真,又不失娴静聪颖,难能可贵。
沈姝不欲再与他说这些,低头扎针,停顿了片刻,试探道,“你与靖王,可相熟?”
萧综原本情意绵绵的眼神,顿时变了,脸上写满嫌弃,“你提那个残废做什么?”
沈姝听得心头着恼,手中一个用力,疼得萧综倒吸一口凉气。
她干巴巴硬邦邦道,“抱歉,手滑。”
萧综看了沈姝一眼,倒是没与她计较,只压低了声音,近乎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哼,皇帝的走t狗!”
若不是沈姝尚有医德,不欲以医术害人,只怕会将银针扎进萧综哑穴里。
她气得脸色绯红,“他可是你叔叔!”
“偏了几代的堂叔而已,仗着辈分在我面前装样,也不看年纪还没我大!”萧综讽道,“亲王?亲王有何了不起,谁祖上还不是个亲王了?”
沈姝克制不住地想斥他,“堂叔也是叔。亲王便是了不起,不然,你挣个亲王当当?”
萧综被她说得一噎,支吾半晌,忽然疑惑道,“我骂萧玦,你作甚这么生气?”
沈姝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对萧玦,了解的其实并不多,联想上辈子他受人猜忌,处境也许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好。她不该与这些姓萧的人多说。
给萧综扎上最后两针,沈姝终于缓和下来,虽仍木着脸,语气倒是轻了,“只是那日受他审问,觉得他通情达理,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坏。”
“通情达理?”萧综哼道,“冷酷无情的疯子才是。”
沈姝不说话了,只是深深拧眉。萧综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瞧了瞧她,轻咳一声,放柔了声音,“我不是凶你,只是不满靖王。”
甚至他还隐瞒了一点没有说出口:他青睐沈姝,也是存了与萧玦作对的心思——越是萧玦怀疑的,他越是要厚待。当然,也要沈姝当真无辜才行。
那边沈姝闻言按捺了一番,才终于问,“你为何如此厌恶他?”
萧综摸下巴,回忆道,“他小的时候还算正常,能文能武,就是性子傲得令人生厌。后来成了残废,总该低调谦逊些了吧,反而更傲。傲也便算了,还嗜好上了杀人。谁能喜欢一个嗜好杀人的疯子?”
萧综说得义愤填膺,沈姝却听得心疼。她模模糊糊拼凑出了萧玦半生,天潢贵胄,少年得意,一朝跌落云端,性情大变,人人或畏或厌……
沈姝见过他杀人,那也是为她报仇,而不是无缘无故乱杀。她觉得,萧玦一定有什么苦衷。
她吸吸鼻子,有些难受,问道,“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闻言萧综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却又未回答沈姝,只是转头疑惑问她,“你怎么如此在意靖王的事?”
沈姝神思一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手指捏了捏银针,她找回镇定,缓缓眨眼,看向萧综时已变得坦然,“医者父母心,听到有人生病,我总要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