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人?”折柳更加迷茫了。她的表姑娘温婉低调,似乎并不认识什么贵人。难道是来京师前的旧相识?
沈姝却只笑不答,待折柳打理好她,转头看向在一边站了许久的采樱,温善一如从前,“将我的银针拿来。”
沈姝的父亲曾是太医,她也跟着自小学医,有一套灸穴的银针。
采樱瞧着沈姝好脾气的模样,心中更为不屑:瞧瞧,方才听了那一番骂,不还是不敢吭声吗?果真是穷乡僻壤长大的,只知夹着尾巴做人。
采樱转身从衣柜中拿来沈姝的银针,动作轻慢地放在了沈姝跟前,而后站到一边。
沈姝将包裹着银针的布帛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根,细细凝视,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采樱。
她温声问道,“你瞧我这支步摇,好不好看?”
采樱便顺着话去看匣中的玉白步摇,心中嫉恨愈甚。便是这个时候,沈姝忽然低头,抬手利落地将银针往采樱膝盖处一扎。
一股剧痛从膝盖处生出,直直冲向天灵盖,采樱忍不住“哎哟”一声,几乎疼出了冷汗。又下意识捂着膝盖后退,跌坐在地的同时怒瞪着沈姝,“你干什么?!”
沈姝坐在凳上俯视着地上的采樱,依旧平静,平静中透着些冷,“我的步摇好不好看,都与你无关。不久前你腿受伤,是我帮你治好。你既看不上我,想必也不稀罕我的医治。那便还回来罢。”
“你!”采樱又痛又气。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从前处处忍让伏低的沈姝,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歹毒!”采樱骂道。
歹毒么?或许吧。自从那时谢绍宁欺骗她、哄她离京,公主追杀她致她坠崖,崖下寒潭中车夫又摁着她的头将她活活溺死,她的纯真烂漫便跟着死去了。
这些人不配。何况这样的“歹毒”,也没什么不好。
沈姝淡淡一笑,收好银针站起了身,吩咐折柳,“我们走罢。”
“哎!”折柳应了声,眼睛仍盯着采樱,脸上写满疑虑。虽姑娘不再委曲求全是好事,采樱完全是活该。但采樱瞧着痛得仿佛快要厥过去,不会出事吧?
沈姝瞧折柳神情就知她所想,安慰道,“她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只是会疼上一两个时辰、且不能行走罢了。
折柳便真的安下心来,很快收拾好了出行的用具,跟着沈姝出了院门。
“采樱她,不会和夫人胡乱告状罢?”帮沈姝撑上伞,折柳想起采樱那愤恨的模样,心头又涌上新的担忧。
“不会。”沈姝笃定道,“毕竟是她过分在先,她不敢的。”又或者采樱敢,但她并不畏惧,甚至并不在意。
折柳只觉得沈姝说的总不会错,便点点头,跟着沈姝走过游廊来到侧院,让下人备好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