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又躺下了,别开脸不去看他失魂落魄的神色。
他早该知晓,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他新婚夜的念头,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徐府替嫁的把戏,一旦有了察觉,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那场丧事其实是为他原本的未婚妻子徐惠娘办的。而嘉卉,则是那个用来遮掩丧事的女先生。
她是被徐府推出来替嫁的。
细细想来,她待他并不比待她的几个婢女仆妇更好些。他为她给自己留碗甜汤细点而欣喜,可她就是那样的人,连向春燕打听件事情都要舍出去个手镯的。
他却是自作多情了,误以为她也对他有情。她自小就是心肠柔软,像是仙女一般。若要她对人恶语相向,横眉冷对,才是难得。
而方才,他就见到了她的冷脸。
拒人千里之外。
她并不心悦他。
“我知晓了。”卫歧自嘲地轻笑一声,起身向外走了两步。
回首见她依旧侧身躺着,脸颊埋在被泪洇湿的枕头里。卫歧道:“我走了。”
不用再躲着我。
“我去把你的婢女叫进来。”
嘉卉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没一会儿就听身后一阵细碎脚步声。
是珍珠琥珀一道进来了,低声问道:“大奶奶可要起身?”
她本就劳累半日,又哭得头疼,摇了摇头。想她们约是看不见,才开口道:“不必了,你们退下吧。”
珍珠琥珀对视一眼,还是珍珠上前问道:“那大奶奶可要用饭——奶奶怎么哭了?”
琥珀讷讷道:“刚刚大爷出去了,奴婢瞧他面色很不好看。”
话音刚落,就被珍珠瞪了一眼。
嘉卉充耳未闻。
两个婢女见她真的心情不好,迟疑了一会儿就退下了。琥珀更是因为自知说错了话,心里惶恐不安。
等一回到她们平日里值夜住的下房,珍珠就训斥道:“你是傻了不成,去和大奶奶胡说些什么?”
琥珀低头道:“是我想岔了,姐姐你说大爷大奶奶是不是吵架了?”
珍珠没好气道:“谁知道大爷怎么一回府就和大奶奶不对付上了。”
“平常瞧他们好得和什么似的”琥珀喃喃自语。
珍珠却比她心细些。寻常关系再冷淡的夫妻,也没有从不行周公之礼的。可自家主子和丈夫却是床笫之事,是怎么也瞒不过贴身婢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