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真道:“我单名一个真字,惠娘不妨就叫我真娘吧。”
二人又你来我往地闲话了几句。站在步道上的时间久了,嘉卉正想邀请她一道去禅房里坐坐,裘真便歉意道:“出来时间久了,也该回了。往后请惠娘来我家坐坐,还请一定不要推辞。”
“能作伴的时间多的是呢。”嘉卉故意说道。
裘真身边几个仆婢听她这么说,仿佛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般哈哈大笑。嘉卉又和裘真客套几句,便在原地目送。走了两步的功夫,就有一个壮实的仆妇背起裘真。
“妈妈怎么看?”
付妈妈沉思片刻,道:“裘小姐看着天真娇美,提到婚事似乎很是羞涩。”
嘉卉却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偶然遇见了未来婆家的大嫂。妈妈试想,寻常姑娘会作何反应?”
“自然是十分害羞。”付妈妈不假思索道。
“可她却是,”嘉卉缓缓道,“知道我是谁后依旧大方得体。我问她为何来此时,她才突然羞赧万分,好生奇怪。”
“奶奶是觉得,裘小姐在装相?”
她缓缓点头,又道:“还有,本朝相比前朝虽然移风易俗,男女间来往也并未被视作洪水猛兽。但她一个大家小姐,公然为还没定亲的郎君抄经供奉,忒不寻常。”
仿佛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极其中意和卫云霆的婚事似的。还有裘真在听到她说常常出门时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是对她这个人不屑,还是单就这句话呢
“听姑娘这么一说,裘小姐表现得也太热切了些。”付妈妈连连点头。
裘家虽然清贵,裘真的祖父亦是官居一品。但和开国功臣手持丹书铁券的国公府比起来,门第仍是略差了些。卫云霆又将请封世子,裘真这般举止,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不觉间,已经行至小池塘边,风蒲猎猎,藕花无数。嘉卉道:“妈妈也自去松散歇息吧。”
“奶奶一人在这里,奴婢不放心。”
“无妨。天宁寺香客稀少,后山更是无人来的,妈妈跟了我一路,也回去歇息吧。”
付妈妈迟疑一会儿,还是退下了。嘉卉站在池边,想得出神。裘真会是杀害惠娘的罪魁祸首吗?她实在不觉得,因着日后有可能发生的妯娌不睦而杀人。可裘真的言谈举止乍一看柔弱赤忱,却又有着一股嘉卉说不上来的古怪意味。
她从前就有个小毛病,独自想事情时喜欢来回踱步。不料池边一处青苔湿滑,嘉卉轻轻“啊”了一声,以为自己要摔到池塘落水的瞬间,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大爷?”嘉卉从一瞬的惊魂镇定下来,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