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滢羞惭应是,先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又问:“夫人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您尽管吩咐。”
她笑道:“并无。”
等梁滢告退后,嘉卉立即在卫歧面前来回踱着,看得他有些头晕眼花。他拉住嘉卉道:“奶奶别发愁了,我今晚就能带人把这两箱子给您尽数弄出来。”
嘉卉叹道:“真没想到,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就在京城中。”
他故意逗她:“你不是说过,还没实证的事情万万不可先行下了论断?”
她理直气壮道:“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我看梁滢自己都已经想明白了。”
说着,嘉卉又想到什么,道:“我去理些不用的料子出来,可别先打草惊蛇了。若只是王妃自己的私账,那真是白费功夫了。”
紫极殿中。
皇帝闭目养神,躺在柔软的龙床上。身侧t围了两个宫女轻柔地按摩,耳边是肖公公在读奏折。
他罢朝已久,问安折子数不胜数。皇帝听了许久,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耳边絮絮的声音立刻停了。
想到方才折子里还有问候太子的皇帝轻轻啧了一声。太子沄向来为人清正,自入朝后百官都赞且贤且能。但现在皇帝躺在病榻上,一想到太子,有一丝微妙的不舒服感。
原觉得太子不好女色,东宫妻妾和睦,从无争风吃醋的丑事。太子妃为人端庄得体,已育有嫡子。夫妇二人,可堪为帝后。
但就是太子妃稀里糊涂,才有了段氏的得寸进尺,把一个皇家寺庙搞成她段氏作威作福的地方。
且有了对比后,再一想到太子去年不给生母和胞妹求情,就隐隐生了不满。
从前觉得太子公事公办,然转念一想,又难免齿冷。他对生母胞妹,乃至妻子都没有格外怜惜之情,那对君父是真心孝顺吗?前朝不乏父弱子壮,那子便夺了君父皇位的事。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怎么也止不住。皇帝腿抽动了一下,唬得原就跪地按摩的宫女连连磕头。见皇帝并未再有动作,才愈发小心手上的动作,重又揉捏起来。
段氏所谋,太子是当真事先并不知情吗
皇帝又想到卫歧,这个儿子若说缺点,是能说上一夜的。最大的错就是不敬君父,且对着一个女人几近言听计从。长此下去,是要辖制于妇人之手。若把江山传给他,恐怕这梁氏先祖打下来的大昭,得有一半改姓周了。
但他又有个皇帝如今看来十分欢喜的优势,便是心直口快,重情重义。
在叛军头领手下,是卫歧奋勇救下他。和姗姗来迟的太子截然不同。
至于其他几个儿子,皇帝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些人。脑子浮现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和最优秀的两个相比,就显得文不成武不就,泥猪癞狗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