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遥慌忙辩解道:“妾身看过一本书,其上所书,战国时的信陵君就曾经窃符救赵。那信陵君又不算是帝王,赵国之主也只算国君…和您一样,都算是诸侯啊……”孙权意味深长的看了步遥一眼。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孙坚。孙坚曾得到过传国玉玺,那玉玺,本也是帝王才有之物。可后来,那玉玺却被袁术夺走。他的父亲,其实也是因为那块玉玺丧了命。若不是因为争夺那块玉玺,刘表也不会派黄祖暗中陷害孙坚,孙坚也不会死于非命。杀了黄祖后,下一个人,便是刘表了。早晚有一天,荆州这处地界,他也要取下来,让它归属于江东。孙权紧紧地握了握左拳。步遥见孙权神色愈发阴沉,慌忙止住了言语。“孤调军不用虎符,用军令牌。不过你好端端的,提虎符做甚?”见孙权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平静,步遥开口道:“妾身觉得,主公早晚有一天,也会用虎符调军,而不是用军令牌……”待孙权建立吴国,成为东吴大帝时,自然也要有自己的虎符。孙权听罢,笑了笑:“想不到你这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倒是比孤的野心还大。用虎符调军,那不是要称帝吗?汉朝的皇帝还没死呢,孤还不敢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言语,否则会被有心之人解读为有篡逆之心。”他不是她,自是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步遥不欲多言。孙权这时回过身来,凝睇着步遥。步遥绝美的面容依旧平静,并未有异。她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妾身失言了,不过妾身相信,主公是有这个能力的。”*临睡前,步遥纠结了好半晌。自己睡觉不老实,孙权受着伤,身子骨虚得很。万一不小心踹他一脚,或是抡他一拳,把他给打坏了可怎么办?孙权已然换好了寝衣,倚靠在榻,好笑地看着步遥。“主公的伤势未好之前,妾身还是不与主公睡在一处了,免得碍了主公养伤。”步遥开口道。孙权微蹙了蹙眉,握住了她的左手。“你怕你睡觉不老实,伤到孤?”孙权问道。步遥点了点头。“那便不睡罢…”孙权的语气已然开始变得不正经,唇畔的笑意也带着稍许的邪气。步遥自是知晓了他的意图,语气难得带着几分急切:“主公,您别忘了医师的叮嘱,要好好养伤,别生…别生些不该有的心思。”狗男人又开始作死了。她就知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真是有毒。孙权笑意愈深,拽住了她欲逃开的小手:“无碍,你多主动些,不就行了?”艹步遥在心中爆了句粗口,面上却涨得通红。孙权他是真的狗。*帐外驻守的一员兵士正打着哈欠,正想着浅憩一会儿,耳畔竟是传来了女子甜美的声音。“军爷。”兵士慌忙睁眼,眼前的女子竟是主公的姬妾步氏。兵士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有些赧然,还是磕巴地回道:“步…步姬有何吩咐。”步遥回道:“快去寻个医师过来,要快。”兵士颇为不解,但还是答了诺,慌忙去寻了医师。步遥见兵士走远,这才折回帐中,她只觉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她在心中又骂了孙权八百遍。狗男人的右臂因着刚刚……伤口开|裂,又渗了不少的血,将那素白的绷带染红了一片待宰的狗权夜色深重,寒风肆虐。步遥入帐后,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去,指尖都被冻得发颤。孙权折腾一番后,已过午夜子时。但她却顾不得烘烤身体,她得赶在医师来前,收拾狗男人留下的残局。地上的珠玉发钗,被摔得断了一角,其中所嵌的南珠圆圆小小,也从中磕落。还有那隅小榻,其上的垫褥变得皱皱巴巴。狗男人的衣服半敞着,生出了许多褶皱,也是一派凌乱。小榻上的孙权扶着受伤的右臂,微仰着面,一脸痛苦地阖着目。孙权觉出了步遥归来,慢慢睁开了双眼。伤口这一崩裂开来,那伤处的模糊血肉,似是被无数个绵密的小针戳刺,疼得他又开始直冒冷汗。他吃痛得说不出话来,只定定地看着步遥的一举一行。步遥抬眸瞧了一眼孙权,却没有言语。活该。步遥在心中骂道。她抓紧着一切时间,将地上的珠玉钗拣起,又将榻上的垫褥抚弄得平平整整,这才走到了孙权身前。孙权本以为,步遥终于走到了他的身前,会红着眼睛,软声安慰他,再说上几句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