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但这时我已经趁着夜色隐入了一条巷子,匆忙将脸变幻做自己原本的模样。
「该死的道士,跟我玩阴的,老子非弄死你不可!」我咒骂一声,一边捂着手臂往别的地方跑。
眼下这一带人多,我又不能直接回秦家,还是得赶紧找一处地方疗伤才是要紧。
后边追来的道士已经近在咫尺,我一咬牙,干脆随意挑了一户人家翻窗而入。
哪曾想,刚一进屋,便撞上了正要宽衣的小妇人。
「啊!」那人惊叫一声,却在看到我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官人?你怎么……」
「娘子还是如此叫人失望啊。」我抬头看她。
白露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不,不是,官人你……」
我看了眼她缠斗的步子,嘴角疲惫而讽刺地提了提:「呵,也罢,看来是我不受娘子欢迎了,我走便是。」
我站直了身子,从白露身前折身向门口方向走去。
渗血的刀口就在这时赫然展现在她的眼前。
「你受伤了!」她掩着唇瞪大了眼睛,连忙上前拉住我的袖子,「奴,奴帮官人去请大夫来。」
这副假惺惺地姿态,让我无端想起几百年前那人也是如此同,可转身便同那道士密谋屠了我全家。
心中的怒意上头,我冷笑一声,愤愤甩开了她的手:「不必了。」
白露的关心也瞬间被我冷漠的眼神熄灭,悻悻地收回了举在半空的手。
「也对,想必官人这样富贵的人,也用不着奴来操心才是。」
「你……」
「您请保重身体……」白露说罢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一旁欲言又止的我。
18
深夜,我正在修复秦淮的尸体。
一般来说妖怪附身尸体,要调动灵力来维持部分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
一来是保证不被外人发现异样,二来也是让待在身体里的自己能舒坦些。
但是舒服也是有条件的,比如现在,尸体受伤了,我自己也跟着遭罪。
如今的我就相当于寄宿在这具身体中的外物。
好不容易修复好了,正当我打算去找那个死道士算账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那个女人。
我心中暗笑,连忙敛气,将手臂的伤口重新幻化出来。
不时白露便推门进来,低着脸,手里还拿着一团布条,以及两个巴掌大的罐子。
那布条一看就是用补偿要的旧衣裳撕成的,她来到榻边坐下,低着脸,脸色比我这个死人看上去还要苍白。
「难为娘子还惦念着我。」我笑着看向她。
女人没有吭声,放下手里的物件后,沉默地转身面向我。
像妻子面对丈夫一样,为我脱去了外袍后,手臂圈着我的腰俯身。
松解腰带时,她的脸距离我的胸膛不足半指,可能是靠得太近的缘故,让我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待取下腰带后,女人的手指颤抖着要去解开我腰侧的衽带。
我配合着举起了双手,却见她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低头看去,只看见她死死盯着衣服里层绣着的一个‘淮’字。
我一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给我包扎伤口,也不是真的关心我的身体。
她只是对这件属于秦淮的衣服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大半夜拿着药和布条过来一探究竟。
「你想说什么?」看着她质问的眼神,我冷着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