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欺负谁???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我可怜的儿子啊,受苦了!她也懒得再听后续,便问了村支书家地址,告辞离开了。村支书两天前就收到上面指示,说是京中有贵人来访。她碰面报了身份,村支书二话不说,便领着她到了知青点。两处紧临,没有几步路就到了。两人才刚坐下,刚寒暄两句,王雷和几个知青便回来了,每人怀里都抱着一堆东西。几个知青放下东西,问了好,便知趣地去了别的屋,给他们腾出地方说事。几人走后,李美珍余光一瞥那堆日用衣物,皱皱眉头:“她不是要死要活不愿离婚吗?这是恼羞成怒,把你赶出来了?”停了下,“也好,快点离婚,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着,她嫌弃地扫视屋子四壁,对此处简陋的陈设嗤之以鼻。听到“鬼地方”三个字,从王雷进门便默默躲到一旁闷头抽烟袋的村支书,抬头看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瘪瘪嘴,继续闷头抽烟。“不是,妈,你是不知道,这岳宁虽然愿意离婚,但——但,她提了个条件。”王雷推开炕边的衣服,颓然坐了上去。想起今天的岳宁,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什么条件?”李美珍挑眉,“大不了多给她点钱。一个乡下老娘们儿,能有多大见识。你看你,被个女人挤兑成这样,能不能有点出息?!”接收到母上的嫌弃,王雷也满心不服:“多给点钱?唉,妈,你别说,她还真是要钱。话说,你打算用多少钱摆平她?”李美珍看了村支书一眼,略一思索,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布质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叠纸币。“岳支书,您看,其实呢,我们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别的不说,还有孩子呢。所以啊,我这次来,带了一千五百块钱,给她们娘俩以后生活用……”语气情真意切,纸币打开,厚厚一沓子,外面几张大额,里面都是块毛的,因此显得格外有诚意。这是把家底都掏来了?村支书赔着官方微笑,面上看不出心思,刚想开口说话,那边王雷已经接过话头:“才一千五啊?妈,你知道岳宁要多少钱吗?”王雷一下子支棱起来,语气中竟闪着几分嘚瑟和炫耀,伸出两个手指头,前后比划着,“两万!”“什么?”李美珍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两万?”看到母亲竟比自己还激动几分,王雷耸肩:“不信,你问村支书。”李美珍瞪着圆目看向村支书,村支书深吸一口烟袋,点点头。“两万……她怎么不去抢呢!”李美珍啧啧叹着坐回座位,回身看向从见面就客客气气,但儿子进来后就少言寡语的村支书,换上笑脸,突然问出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岳支书,这岳宁也姓岳,你们是本家?”招待领导是他分内,但这离婚的事,他是一点不想掺和,尤其是还掺和到这个阵营里。只是此刻他突然被cue,连忙拿下烟袋,恭敬回答:“是。”顿了下,补充,“不是一枝,离得挺远的……”李美珍继续僵着笑,礼貌地说着话中话:“我来时,我家老王可说了,跟这边都打好招呼了,我儿子回城,会简化流程,一路绿灯。”村支书连忙:“是是是,绿灯绿灯。”说着,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过去,“您过目,这证明我早就开好了。”李美珍却一动未动,眸色和语气都冷了几分:“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村支书一脸疑惑:“那您说什么?没错,是这个证明,去年刘奇去上学,我开过。这个王雷应该见过吧?”那语气仿佛在说: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是你懂,还是我懂。李美珍算是看出来了。这村支书啊,压根就没想管这件事,所以一直在装傻充愣。她神色间便更多了几分不耐:“岳支书,您是一村领导,又是族中长辈。岳宁的事,您不能不管。”村支书往后一抽,也顾不上官方客套,证明信往旁边小桌一放,磕了磕眼袋锅子,扯着为难的笑打起了太极:“这……这我怎么管?”“这法律上可规定得清楚,婚姻自由,她这般以婚姻为要挟,狮子大开口的行为,是犯法的。而且,就算她一直不同意离婚,我们可以去法院,走法律程序,早晚都得离,既然早离晚离都是离,何苦闹得满城风雨。”“您去帮忙做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说清楚讲明白了,她自然就能想通。您是村干部,又是长辈,她怎么也不能不听您的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