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对他引金蝉吐血的事有些介怀,见他又要下笔,伸手抓住手臂,语气已经不是很好。“你就是这么找大榕树的?”裴逸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小美人儿这是担心我了?”阮清没接话,手臂一用力,捏得裴逸倒吸一口冷气。“疼疼疼姑奶奶,我没被金蝉弄死,先要被你捏得提不起笔了。”“那更好!”裴逸不敢再逗弄阮清,生怕把自己装进去了。展开扇面空白的那一面解释:“你放心,我不过是画个鹞鹰问路罢了,不至于吐血。”阮清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手劲儿松了却并未放开,示意他就这么画。裴逸也不觉得别扭,瞧着倒是满心欢喜地落笔画了起来。这人一落笔就知是稳扎稳打的童子功,寥寥几笔简洁写意的线条,那扇面上便成了一只传神的鹞鹰。裴逸收了笔,一手引扇向空中扇了道风。于是那笔墨便冲出了纸面之间,鹰击长空,四方巡视一圈后,往南方地界飞去。裴逸对阮清道:“这回出来没带阿宝,还要劳烦阿阮御枪带我一程。”阮清翻个白眼,心说鬼才信你没了那驴就不会飞了。但她懒得再呛回去,索性顺着他的话做了。等鹞鹰终于停下来,两人已经处在蜀中地界,约莫再有半日路程就能到达牛山地界。阮清打量着四下松柏长青的山峦,示意裴逸进行下一步动作。裴逸将鹞鹰召回扇中,随着扇面合起,那墨迹便逐渐消失了。他这才不疾不徐道:“你看看鹞鹰刚才的落点,有没有一处掌印?”那鹞鹰刚才是落在一枝枯树树杈上。阮清便飞身上了树杈,果然在树干上看到一枚凹陷进去的血手印。然后,没等裴逸继续指挥,便把手放了进去。裴逸:“”这可是血手印,能不能尊重一下他老人家营造的氛围?于是,没等裴小殿下将进入妖城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个讲解,两人便被突然张开的树洞吸了进去。一阵天旋地转。阮清落在一道高耸,带着几分妖异气息的狗头城门下。那狗头装饰还细分了十几个种类,打眼瞧过去,阮清便看到正中央高挂的萨摩耶狗头。这妖族,还怪喜庆。城门进进出出的妖族百姓着实不拘小节,有一身狮子毛的大叔,有长着老鼠胡子的小姑娘,那没收尾巴或是说着说着激动地跳出俩熊耳朵的就更是比比皆是了。说白了,妖力太低,民风太淳朴。阮清默默总结完妖城现状,便看到裴逸从旁边小铺上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串狗头棉花糖。到了身边兴冲冲递给她:“尝尝,妖族特色!”阮清:“这天狗一族,还挺不拘小节。”裴逸乐了:“妖族这一点确实和人不太一样,甚为有趣。”俩人这么晃晃悠悠走到城门下,还没吃完手里的狗头,便被城防上的妖卫拦下。那妖卫一看就是狗德行,凑上来闻了闻气味:“大榕树来的?可有引路人?”阮清心中叹服,摸出那妖王令递过去:“你看这玩意算吗?”妖卫本来没在意,两个吃糖的柔弱美人能有什么危害呢,不过是例行公事等等?这不是小妖王的妖王令?顿时,城门下的狗子们都冲上来,左闻闻右看看,半晌,互相点了个头,一脸凝重。阮清寻思着这怕是要通报上去,给她国礼级别的待遇。结果这几个狗崽子仰头喊道:“头儿,抓到了,那关押小妖王夺走妖王令,还逼良为戏子的杀千刀,抓!到!啦!”看那激动劲儿,恨不得化成原型嚎上几嗓子。阮清:???这位小兄弟你们妖族戏都有点多哦。裴逸一个没憋住,“噗嗤”笑出来,拍手赞叹阮清这别样的待遇。于是,两位奔波万里的年轻人,还没进妖城的正门,便被蹲守了好几天的狗子守卫们团团围住。裴逸极力让自己严肃:“仙子,现在如何是好?”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的逆来顺受相。阮清深呼一口气,压下邪火,颇有些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既来之,则安之。人家都这般盛情邀请了,不去说不过去吧。”正午时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舔着狗头糖的年轻人,就这么被狗子们簇拥着,送进了九重塔中。派人一路追踪监视的郎君得了消息,知道这两人不仅没有反抗,反而一路在插科打诨吃棉花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昨日,郎子青让人传话,说这几日会有人拿着妖王令从大榕树过来,让他给送进九重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