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西厢房里看账本,时不时嘱咐落馨。
“这个月的布匹和药材送去乌山寺了吗?”
“月初就送去了,二姑娘身边的咚咚亲自来取的,还道大姑娘已经好些了,还说无需二姑娘照顾,叫二姑娘早些归家,她自住些时日。咚咚说二姑娘预备着下月若大姑娘不再夜魇便回府。”
侯夫人点点头,觉得庶女此举妥当,又问:“三姑娘还把自己锁在屋内?“
落馨道:“是,姑娘前些日子去买了好些东西也不拉出来晒一晒,便是守在屋里,不许旁人靠近。”
真是讨债的,与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亲厚,还要她操心。
侯夫人揉了揉眉心,疲惫道:“随她去吧。叫她相见也不愿,待到秋日就不由她任性了。”
待南安侯回来已是亥时,侯夫人撑着未眠,终于听到垂花门传来的消息,忙起身迎接。
南安侯脸上带着倦意,匆匆洗漱一番,携着她上床。
“殿下……是否……”侯夫人斟酌着开口,也不知如何问。
南安侯沉默了一会,道:“明日城中戒防撤了,但府里白日多加一班、夜里多加两班的巡查,东门与南门非天使宣旨不开;角门只留东昌大街这道的,其余些的不得叫人进出。”
侯夫人凛然,口中道是。
不想一早她刚前往决明堂请安,封夫人便上门。
郡主自得知太子遇刺失踪后脸色从未好看,只冷冷道:“请进来。”
封夫人一袭蓝袍白氅,也不废话,带着陇西人的直率道:“想必郡主娘娘也知谢大姑娘所为,这般若硬将小辈撮合,只怕不成亲,只成仇。”
郡主道:“所以,封夫人打算退亲?”
封夫人道:“正是。”
郡主对侯夫人道:“去二房取了庚帖和信物。”
封夫人不紧不慢道:“且慢,封家老太爷同谢老侯爷当初相约,要孙辈联姻,这是不可违背的。”
侯夫人心下一惊,莫不是要拿她的元曼去填那废人吧?
郡主道:“谢家当下只有两位姑娘适龄,二姑娘我已经选好外婿人选,两家已经相见;三姑娘的婚事自有我儿做主。”
封夫人笑眯眯道:“皆非,臣妇想为三儿求娶梁姑娘。”
此言一出,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乔氏白了脸。
这……
先不说这封三公子极宠房里如夫人,因令曼残害封二,封家该是恨毒了谢家女,若是把宝知嫁进去,只不得如何逮着她出气。
“母亲!”乔氏抖着唇道。
郡主脸色变了又变:“梁姑娘不是谢家女,只不过是客居的表姑娘罢了,谢家如何做主?”
封夫人道:“虽是这般,但收为养女也便是一样。”
她脸上浮起一丝温情:“不瞒郡主娘娘,是臣妇那不争气的三儿央求着臣妇。梁姑娘貌美,为人稳重,最是规矩人,想必能将那野马似的三子管得舒贴。”
她又道:“想必四夫人担忧我儿房里那宠妾吧。那女子小时家中遇匪才沦落为婢,自小就服侍我儿,是清白人;而且生父还是文州梁家旁枝,虽隔了十万八千里,确是梁姑娘的堂亲,这姐妹自是好相处。况且我儿不是那等宠妾灭妻之人。”
这还不是?都领着小妾出来社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