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知撇开头:“您认错人了,放开我!”
邵衍直勾勾地盯着这眼角泛红的桃花目。他的目光如此深邃,如此缱绻,几乎把宝知吞没,叫人几近溺毙在这片温柔的湖中。
他凝视地这般认真,时间久到眼前这双漂亮的眼睛流露不耐,才如梦初醒地松了对宝知的禁锢,用膝慢慢往后挪了几步,一面把手伸进衣襟,掏出了什么物件,犹豫了一下,在宝知眼前展开拳头。
那是一黑一白的小瓶并一个小罐,瓶身和罐身平平无奇,没有花纹没有贴签,只是棱角处显得圆润,显然是被长年累月地摩挲。
他道:“物归原主。”
在这炙热的目光下,宝知伸出左手,从被石砾枯木划破的手心上接过东西。
瓶罐被贴身放着,带着主人的体温。
那温度比不得浓烈的火焰,却在宝知手中烧出火星,点燃了她心中的花丛。
宝知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捉住,喉咙眼不住下沉。
邵衍?
邵衍。
邵衍!
雍王府的邵衍。
生父不详的邵衍。
被众少年欺凌的邵衍。
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邵衍。
护着头,在众人百般折磨下,麻木望向天的邵衍。
将她护在身后,如小豹子般的邵衍。
攀附着长泰郡主向上爬的邵衍。
读书习武的邵衍。
八面玲珑的邵衍。
叫所有人都记住的邵衍。
早已被她抛之脑后的往事中,竟有一人停留于此。
她的胡言乱语被他奉为圭臬。
宝知心中五味杂陈。
她非常好奇,怎会有人竟然将这等小事记在心上,把不知所以然的话付诸实施。
这是为什么?
很奇怪,真的非常奇怪。
她的心口酸涩,好像被堵住,但却江水滔滔。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有必要吗?我只是提出了一点意见,只是顺手送你一点药,我只是为了还我家弟弟欠你的恩情。
你为什么要一直放在心上?你为什么要遵循我的建议?
为什么这么悲伤?
又为什么这么温柔?
宝知见过太多的面容。
怜爱的、厌恶的、欣赏的、崇拜的、感激的、垂涎的、仇恨的、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