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回头见。”木拉摆摆手,拔腿开溜。
兀金人高手长,勾住木拉后衣领将人拽回。
“你回来,别到外头胡说。”
木拉晓得兀金意指赵玦喜欢原婉然这档事,十分不服。
“谁胡说来着?我们是至亲,我抱怨一句脖子酸,你从此说话特意弯腰驼背。原娘子和玦二爷一句话都不多说,哪里会和他抱怨这个?自然是玦二爷自个儿想到,存心体贴。他们俩撑死了也就说上两叁句话,这样玦二爷都怕累着原娘子,当真喜欢她得紧。”
“你还说!”
“谁叫你说我胡说,我不辩白辩白怎么行?”
“不该说的话一律是胡说。”兀金再度环视四周确认无人,方道:“玦二爷对原娘子确实不一般,因此肯将顶好的人参给嗷呜用。但他分明不愿声张,我们外人就该识趣,看到了装作没看到,看懂了装作看不懂,明白吗?”
“好嘛。”
“嗷呜这事了了,你就疏远原娘子,行动间别得罪她。”
木拉眼望别处不答腔,分明不乐意。
兀金叹口气,道:“都怪师兄没本事,读不了书,做不了买卖,只有驯兽一事拿手。正经人家看不起我做这行当,不屑往来,连带你遭殃。我天南地北接活儿,每个地方都留不久,也教你更难交朋友,从小孤单。”
木拉忙道:“你这才是胡说,我哪里遭殃了?没有你,我一个孤儿早饿死了。”
“师兄也一样,没有师父师娘,早饿死了,因此我无论如何要护你周全。”
木拉想到这些年兀金独力拉拔自己长大,脾气再拗也软了。
“师兄,我明白,你让我疏远原娘子是为我好。”
“玦二爷表面温雅,其实绝非善茬,他托我驯豹,必是预备害人。此人心狠城府深,财大势大,和原娘子不论有甚恩怨情仇,我们反正搀和不起。你和原娘子走太近,难保不被拖下水。”
木拉委委屈屈垂下脑袋。
兀金摸摸她的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原娘子,假使不是情势复杂,你找到手帕交我高兴都来不及,绝不会阻拦你们往来。”
木拉道:“当然我喜欢原娘子,这些年我们驯兽,虽说为的是钱,和鸟兽朝夕相处,多少处出感情。我们细心调理它们,它们的主人只当它们是玩物,玩腻了丢开手,死活由它们去,更糟的,打骂杀。原娘子不一样,光凭她为了保护嗷呜挨打,就值得我高看她。”
她又道:“原娘子还有一宗大好处,大冷天,她让我烤火取暖,吃热食——不是因为见者有份,因此我也有点心吃,是她记得我那日会过去流霞榭,特意替我留的。师兄,我从小看其他孩子受他们娘亲照顾,总想着如果我娘还活着,也会这般待我。那天在流霞榭吃汤圆,我又想到我娘,她一定会像原娘子那样,记挂我从外头回来身上冷,给我备点心,又担心我吃多了,要积食。”
木拉舍不得原婉然,无奈不能不权衡利害。她当晚留宿流霞榭,照料嗷呜格外尽心,思想能和原婉然多处一刻是一刻,多为她出一份力是一份力。
她和原婉然一起看顾嗷呜大半宿,见它病势不曾恶化,便都歇息。当她醒来,正房里不见原婉然踪影,遂问丫鬟人去哪儿了。
丫鬟道:“原娘子去佛堂了。”
“她何时回来?”
“烧化完经文就回来。”
木拉奇道:“经文是顶顶神圣的物事,怎么也烧得?”
“经书烧不得,我说的经文是原娘子手抄,回向给旁人用的。”